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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桥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整理着书籍,笑道:“药极好,替我多谢他。”
余嵘的妹妹笑眯眯地抢着道:“我表哥的药就是很管用,我也吃了,一觉睡到天亮。”
“你就算不吃药也是一觉睡到天亮。”
余嵘切了一声,揭穿自己的妹妹道:“表哥拿来什么东西都是好的,连药你都要抢着吃,才十二就急着嫁人,真不知羞。”
余小雅吐着舌头:“羞什么羞,反正等我长大了总归要嫁给表哥的,怕什么?”
这一番话说得清脆伶俐,反而将余嵘闹了个大红脸。
少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决定望向顾桥,说些正事:“反正,我赶明个再给先生送来两副,您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我们就得停课了。”
顾桥笑着点了头后,示意他们坐好,要准备小考了。
附近多是渔民,压根送不起孩子去昂贵的私塾,顾桥年初时来了这里,才接下了教书先生这活儿。
虽然顾桥肚子里那点墨水,也教不了孩子们做出什么锦绣文章,可前面已经跑了好几个先生了,要么是嫌弃孩子们身上的鱼腥味儿,要么是嫌弃报酬太低,他已是唯一愿意留下的人。
学生们都端正坐好后,顾桥将宝宝放进一个四面有围栏的小床,然后又将小床挪到学堂后方,这才小声说道:“星星,爹就在旁边,你乖乖的,不要吵到哥哥姐姐们,好吗?”
宝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只是瞅着他,努力地在自己摇着下巴玩。
顾桥噗嗤一笑,起身走到前方,开始给学生们命题。
确实在这里挣不了几个钱,可他一来喜欢这里,二来宝宝现在还小,离不开他,私塾的老先生听说他妻子离世,还孤身带了个婴儿后,也宽容地允许了他带着宝宝去学堂——
别地儿可没有这待遇了。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刚刚偏过头顶一些,孩子们就放学了,没办法,他们还得去帮家里人打渔、织网。
顾桥收拾考卷回了自己租下的阁楼后,烧了些水给宝宝洗澡。
轻柔的海风中,顾桥的衣服下摆拖在地上,袖子挽得老高,蹲在一只乌木盆边,舀起了一瓢水。
宝宝胖乎乎的,尽管还很小,但手脚都很有力,眼睛长得很像他,弯弯的桃花眼,笑起来几乎看不到眼白。
小家伙此刻半靠在乌木盆里,手里拿着一串小铃铛,叮铃铃的响,十分清脆。婴儿顺着节奏不停地拍着水,溅了顾桥一身,每当顾桥哎呦的躲一下,他就高兴得拍着手咯咯大笑。
“星星乖,不许闹。”
顾桥试图和孩子沟通,那孩子却不买账,两条肥肥的小腿乱蹬,一盆水溅出了大半。
“再闹我揍你啊。”
顾桥上半身已经全湿了,衣服湿哒哒地还在滴着水,宝宝仰着头,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好像在对他说话反驳。
顾桥无奈,只得迅速洗完后,将宝宝捞起来,擦干,抹上痱子粉,再香喷喷地穿进小衣服里。
黄昏渐渐降临,顾桥敲开了隔壁沈大娘家的门:“大娘,我把星儿送过来了。”
沈大娘今年六十了,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又分别生了三个儿子,大娘每天带着九个孙子,逢人就说:“我咋还不死啊,我咋还不死啊……”
眼下可好,每天还得多一个顾桥的儿子。
沈大娘伸手将宝宝接过,哭天抹泪地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顾先生,我都跟你提了好几回了,你就见见我那侄女吧,你一个大男人每天怎么带星星啊,我侄女跟我说了,不嫌弃你有孩子……”
顾桥果断笑着转身,边走边挥手道:“再说吧,还是先麻烦大娘了。”
此处生活的多是底层人,可走过几条主街后,就完全是不一样的光景了,四处宝马香车,鬓影涟涟,街边的老板咧嘴一笑,好几颗大金牙。
渔民们打出的海鲜大多都被送到了这里,供各老板挑挑拣拣,再端上贵族的餐桌——不过几街之隔,便让一个城池活出了好几种人。
顾桥向前走,穿过一片酒楼后,喧嚣渐不可闻。
空气中的香粉气息越来越浓,但姑娘们都还没起床,显得有些寂静。
顾桥提着妆盒,熟门熟路地走进这片红灯区。
是的,总得挣点外快。
他养的那只吞金兽,光吃不吐,跟貔貅似的……
“糖葫芦——”
远处,忽有小贩的声音拽住了顾桥的步伐。
良久,他静静一笑,和那糖葫芦小贩继续背向而行,就像从未听见那叫卖声一样。
第六十六章 所谓前妻
他娶了个娘子,比他小。
可却是他教会了他,什么叫相爱。
钟楼上,他俩醉得拿不稳酒坛,他终于不携矜持地靠了过来,吻住他的梨涡。两张烫红的脸贴在一起,不知哪个不要脸的说了这么一句:喝完这点,嗝,就回家继续呀……
他自己扯开衣服将锁骨露出的一瞬间,他目光崩塌了,狠狠一把将他抱上桌子。
咯咯的笑声中,他衣冠不整地望着他。
那就是个放浪形骸的妖精,一把将他腕子上的佛珠解开,啪嗒一下拍在桌子上,就搂着他的脖子说:“殿狗,别憋着啦,憋坏呀……”
可第二天还无辜地问:“你佛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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