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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他照常来大堂视察情况。
前厅的大家都已经和他脸熟, 远远点头示意。
这个点, 餐厅才刚刚开放。
退房的客人多半还没有起, 大堂只有寥寥几个人。
前一天晚上放下的窗帘一一拉起。
朝阳破窗而入,唤醒西京大饭店的又一个夏日清晨。
薄言整理了一圈,发现自己并没有用武之地,也就打算走了。
经过前台,隐约带着两分急躁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
年纪大了微微有些佝偻,但身上的衬衣西裤都板板正正。
薄言记得自己刚进来的时候,他好像就在这儿。这会儿还没走,应该是有什么麻烦。
他脚下一拐,去了前台,“夏冬,能处理吗?”
正在沟通的两人闻言停了下来。
夏冬苦笑道:“言总,是这位爷爷记错了,一直在问一道咱们没有的菜。”
那老爷子闻言,立刻反驳,“有的有的!就是西京大饭店啊!你们这儿是西京大饭店啊?”
薄言见他有点激动,扶着他的手,“是的爷爷,这里是西京大饭店,您在找什么菜?可以告诉我。”
爷爷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你是?”
薄言点点头,“我从小在这儿长大的,这里的菜我都知道,您随便说。”
爷爷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金丝福禄寿喜饼啊,你有没有吃过?”
薄言微微一愣,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更何况是吃?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好像听过,但相似的吃得太多,您能不能形容一下是什么味道?或者您记不记得它的样子,能画下来吗?”
夏冬立刻准备纸笔,但爷爷却没接。
他神色暗淡,“我不知道,我也没吃过,是我老伴儿……她想吃的。”
薄言:“您老伴儿来了吗?方便的话随时可以告诉我们。”
爷爷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没用,不记事了,跟我说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想去西京大饭店再吃一口金丝福禄寿喜饼……”
爷爷絮絮叨叨,“这东西我也没吃过,是她嫁给我之前,做千金小姐的时候常来吃的东西……到明天,她就嫁给我六十年了,虽然她不记得了,但是我想让她再尝尝……”
“这个丫头说没有了,是不是真的没有了啊?还是我走错了?”
他摊着的双手不断颤抖,急切地问夏冬,“如果我走错了,那个押金可不可以还给我啊?吃不到饼今天就不住了,我现在带我老伴儿出来……”
听这话,还是勉强过来的。
薄言在,夏冬做不了决定。
那爷爷见夏冬看着薄言,也跟着看过来,眼底满是希冀。
薄言安抚地笑了笑,“您放心带着老伴儿住,房费不要您的,算是我送给您和老伴儿结婚60周年的贺礼。”
爷爷不可置信,“这怎么能行?非亲非故我不能要你的……”
老爷子一个劲推拒,薄言没有办法,只能哄他,“这家酒店是我爷爷的,您刚刚也说了,您老伴儿闺阁的时候常常来这儿,说不定年轻的时候还真是故人。这么一看,倒是缘分,也算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一点心意。”
都这么说了,老爷子便没有再拒绝。
薄言又道:“金丝福禄寿喜饼,还请您回去问问您老伴儿,有什么线索随时告诉我们。”
弹幕:
【这个老爷爷好不容易啊……】
【确认过眼神,是我会羡慕的爱情。】
【老薄真是,做得太棒了!】
【真好,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人。】
等人被送走,薄言立刻去了中餐厅。
他打听了金丝福禄寿喜饼的消息,但并没有人一个人知道,连待得最久的大厨也不知道。
他又去网上查找相关消息。
但几十年前的菜谱,别说那时候没有网络,就是有也不见得还能找到。最好的办法,就是问问当时和酒店有交集的人。
薄言想到了薄震海。
虽然薄震海是后来才来的,但年纪相仿,保不齐知道点什么。
薄震海收到薄言的电话很是吃惊。
缓了半天才道:“你说什么?你想找一道菜谱?”
薄言:“嗯,叫金丝福禄寿喜饼,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听说过?那位爷爷坚称是咱们饭店以前有的一道菜,但是大家都没有印象。但我想复刻出来,送给那对钻石婚的老夫妇一个惊喜。”
薄震海有些奇怪,“你连有没有都不知道,就一口答应下来,就不怕最后找不到任何信息,让人家空欢喜一场?”
薄言:“我只是送了房费也没答应做饼,想做是我自己的意思。能做出来是惊喜,做不出来大不了就当没这回事嘛。”
薄震海哼了一声,“一天到晚就琢磨这些没用的事情。”
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告诉薄言有用的消息,“我认识一老头子,在我之前一直是他负责西京大饭店的事,饭店被炸之后,他就失踪了,建国之后瘸了条腿回来。”
“早些年在旅游局的时候倒是经常来,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喘气。”
薄言拿到地址,亲自上门拜访。
对方身体虽然已经不健朗,但神思还算清醒。
听说了他的来意后,沉默良久,“你说金丝福禄寿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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