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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很久没庆过生辰了,数年来的今日他总是闭门不出,年节也不会着上喜庆衣裳,可唯独今年是例外,他人庆战胜南蛮,而他庆自己即将离高位更进一步。
    觥筹交错间,他又映着灯火欢声忆起高府,只是如今不同往日,过往几年他只能怨自己无能,盼自己寻得真相,而如今却能安然等待审判后的嘉赏,再不是那只识唉声叹气的小娃儿了。
    灰烬散去,鹰群不复,夜空中却仍有星辰闪耀,充耳的是欢声笑语,眼见的是喜悦融融。高泞放松下来,一刻,只有一刻也好,让他也如常人一般沉浸在其中。
    ………
    不出意外,高泞靠着这件事顺利坐上了将军的位置,甚至近无兵乱,他可以安心在京城中待上好一段时日,只是这段日子他不可能闲着,当年的真相他要查,家仇他要报,高泞没有一刻忘记过那日的伤痛。
    只是想也没想到会在回城当日遇上李晚玑,原本高泞打算安顿好后再去山上寻他,不料人正好撞了上来,同八年前还是一副德行,没有变过。这让高泞很欣慰,他对身边任何人都无法抱以绝对的信任,但若李晚玑还是八年前那般,也未必不可再信一次。
    这八年来他身边变的东西太多了,每一样都教他不适应,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融入,可倘若有什么一直没变过呢?倘若有什么如八年前一样,高泞心中依旧会忍不住去触碰,去剥开那层虚掩的外壳,探一探内心是否还是那株久盛不衰的花。
    “少爷,那明日有何安排?有什么需要我提前准备的么?”卢怀钟见他难得晃神,迟疑一会后开口问道。
    高泞松了松紧皱的眉头,缓缓将台面上的虎纹匕首又收回怀里,“来者是客,好生招待便是。”
    翌日,蒋昇如信中所说的时间来到高府外,他看着那御赐的华丽牌匾咬紧了后槽牙,倘若他早点发现这一切,如今面前挂着的会否是蒋府的牌子?
    蒋昇是营中一位兵士,人生得强壮,家里从小就说他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加上爹娘走得早,几乎可以说他是在校场中长大的。只可惜性子急,错失了许多机会,几年来也只是校场中普普通通操练着的一员。
    高泞先前就在校场见过他,但印象不深,多也只是几面之缘,以至于未在那日晨练时认出那位不幸受到鹰鸟惩罚的兵士是他。
    蒋昇踏进府内,下人们也是惯会攀高枝的,见他只是一打扮普通的武夫模样,也鲜有人与他行礼。年纪小的看见他倒也照样迎上前,将他领到高泞待客的地方。
    “高副将,最近别来无恙阿?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您一声高将军咯。”
    高泞早就坐在此处候着,顺着声音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笑起来:“高某能有今日,离不开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蒋昇轻笑一声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装模作样地端起手道:“高将军这说的哪的话,兄弟们哪敢高攀您呢。”
    “蒋兄说笑了。”
    “不敢当不敢当,小的只是一届粗鄙武夫,怎么担得上高将军这一句蒋兄?”蒋昇还想说些什么话来冷嘲热讽,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卢怀钟将煮好的茶叶沫子放到蒋昇身侧的台面上,转身便要离开,谁知蒋昇忽然从座位上弹起,快步抓住了卢怀钟的肩膀。
    方才上茶时蒋昇瞧了他一眼,觉得颇面熟,却愣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这张脸,直到看到离去的背影时,似乎有什么与记忆吻合重叠。
    蒋昇惊愕地看着卢怀钟,实在难以相信自己所见。
    “驿使?你为什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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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等晚玑的话我可以说,快出来了。
    (两个人都有各自在八年内发生的事情,后面也会写晚玑的,只是现在高泞这边需要先交代清楚。
    谢谢大家
    第39章 杯盏红沫
    “我在这怎么了?”卢怀钟嫌弃地抖肩,甩开蒋昇的手。
    蒋昇惊愕异常,他看了看卢怀钟,又转头瞪着高泞:“为什么驿使会在你的府里?”
    只见高泞坐在位子上,不慌不忙地抬手作饮茶样,笑道:“驿使劳累,我见他与我投机,便收了进府。怎么,有何不妥?”
    “……”蒋昇皱着眉头,好似将心中猜想在这一刻串成了珠链,就这么清晰剖在眼前,“高泞!你少在这跟我装模作样!你是不是早就与这驿使认识?”
    挥了挥手,高泞示意卢怀钟退下,人走后熟练地带上门,他饮了口茶继续开口。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我不过收了个人进府,蒋兄这是…?”
    蒋昇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想抓住衣襟又作罢,只得站在原地咬牙忿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哦?是么?那蒋兄倒是与我说说,我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高泞笑言,将手上端着的茶放回桌上,他倒是知道这人性子躁,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着了道。
    “你自己心知肚明!凭什么就让你这惺惺作态的伪君子坐上这个位置?”
    “这话可说得唐突,怎么我就成了惺惺作态的伪君子,”高泞眯起眼睛,笑着看他,“再说,我该心知肚明什么?”
    蒋昇被他笑得发慌,分明是自己找上门来对峙,眼前人却似乎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既能这副模样坐在面前,断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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