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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的确找到了一个部落遗迹,但是,其他同伴都死了,只有伊曼纽尔和阿方索活了下来。他们最终也没能找到伊舍伍德。
……而死亡。死亡也只是一串数字。
西列斯的心头压上了沉重的分量。他不禁往后靠了靠,靠在椅子冰冷的椅背上。
琴多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指尖。西列斯反手与他十指相握。琴多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坐姿。
西列斯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说:“奥德丽女士,我们可以做到我们能做的一切。”
奥德丽闭上了眼睛。泪水在她的脸颊上划过,随后被她自己擦去。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冷静。
她说:“我唯一能提供的信息是,他们是在马戏团找到那个幸存者的。”
西列斯一怔:“马戏团?”
“是的。”奥德丽说,“过去十年间,那个男人似乎就厮混在马戏团的帐篷里,自暴自弃。直到阿方索和伊曼找到他。他们三个似乎一起离开了。”
西列斯略微棘手地皱了皱眉,随后他说:“奥德丽夫人,问题是——今天早上,马戏团的团长死了。”
奥德丽一瞬间露出了十分惊恐的表情。那表情夸张到让西列斯感到马戏团团长的死亡仿佛另有隐情一样。
西列斯顿了顿,最后问:“您知道马戏团的团长?”
奥德丽迟疑片刻,然后说:“马戏团……”她的声音很轻,“是特殊的。”
西列斯停顿了一下,说:“的确如此。”
“马戏团如果……不运营的话,”奥德丽说,“黑尔斯之家会出事。那些疯狂的探险者……他们都依靠……依赖着马戏团。”
西列斯这才明白过来奥德丽为什么会露出惊恐的表情。显然,在马戏团出事之后,黑尔斯之家的探险者会陷入格外疯狂的境地。
尽管马戏团做着一些不够合法、不够体面的生意,但是那毕竟……在某种程度上,吸纳了黑尔斯之家的黑暗。那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就像是一个垃圾桶。现在垃圾桶翻了,于是那些恶臭的、脏污的垃圾,都要跑出来了。
……所以,西列斯想,说到底,米基怎么会死?
如果“雕像事件”的幕后黑手与黑尔斯之家有关,那为什么与黑尔斯之家隐隐扯上关系的马戏团会出事?
这似乎又是某种奇怪的“失控”。
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幕后黑手的掌控。又或者,恰如其分地朝着他们想要的局面发展下去?
西列斯的思绪陡然转了个弯。
如果幕后黑手就是需要这样混乱的局面呢?
倾倒的垃圾散发着恶臭。而胡德多卡,似乎就恰好象征着这种恶臭。
西列斯怔了片刻,然后突然皱起眉:“看起来我们需要尽快去调查一下马戏团的事情。”
奥德丽点了点头,她轻声说:“祝你们好运。”
“希望之后一切顺利。”西列斯说,“我还有两位同伴,一名医生和一个年轻人。如果之后出了什么事,那我会让他们来通知您。”
“我明白了,请您放心。”奥德丽说。
这实际上也是一种暗地里的托付。比起兰米尔安排的向导玛丽,西列斯在一定程度上更相信面前这位旅馆老板娘。
毕竟,奥德丽与阿方索、伊曼纽尔交情深厚,但他们对玛丽却没什么太多的了解。
与奥德丽告别之后,西列斯与琴多一同下楼。
“有什么新的想法吗?”琴多问。
“你呢?”
琴多想了片刻,最后说:“看起来,黑尔斯之家才更像是他们选中的舞台。”
“是的。”西列斯喃喃说,“不,应该说,祭台。”
琴多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他说:“这群旧神追随者还真想做点什么。距离沉默纪已经过去了四百年,但是他们仍旧妄想回到过去那个年代。”
“不管是城里还是无烬之地,这样的人都不在少数。”西列斯说,“有时候我感到一点费解。”
“什么?”
“为什么非要回到神明的年代。”西列斯说,随后顿了顿,又解释说,“我认为人类未必需要依靠神明。”
“神明只是他们的寄托。”琴多说,“即便没有神明,他们也可能找到其他的东西来美化自己的行为,并且形成这种执拗的疯狂。”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确性’。”
琴多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西列斯,然后笑了起来:“是的。神明就是他们的正确性。”他忍不住说,“西列斯,你比我想象中更加了解神明与信徒的关系。”
西列斯说:“毕竟我研究沉默纪的文学。文学总能反映出很多东西。”
“的确如此。”琴多说,“你甚至从文学的角度,发现堪萨斯那群流浪诗人就是李加迪亚的信徒。”
西列斯想了想,最终决定纠正琴多这个想法:“不,其实不能说是从文学角度。我觉得那其实十分明显,李加迪亚的神格本身就非常特殊。
“我反而十分疑惑,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年里,从未有人发现这些流浪诗人信仰李加迪亚的事情。”
琴多偏头望了望西列斯,最后不明意义地笑了一声:“或许就是因为您比较厉害吧,诺埃尔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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