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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是在十年前与那个老人相遇,而那个时候他自己恐怕也才二十岁出头。在那么年轻的情况下,那个故事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冲击?
在十年之后,他仍旧要在一次围炉夜话的活动中讲述这个故事?
西列斯微微眯了眯眼睛。
讲故事的顺序来到了琴多这儿。琴多随口讲了一个守墓人操纵活尸的故事,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闻这种故事的。
一些原本抱着好奇情绪的人很快露出了惊愕与不安的表情。
之后便轮到了西列斯。西列斯斟酌了一下,便提及了一位在梦境中帮助孩子的幽灵先生。
比起守墓人,幽灵先生的功能似乎就无害得多。于是,甚至有人好奇地问起西列斯是如何知道这位幽灵先生的存在的。西列斯便只是说,他是从一个受到幽灵先生的帮助的孩子那儿得知的。
于是人们的目光很快转为不以为然,大概是认为孩子们的话没法当真。
不过,了解西列斯的其余几人,包括班扬骑士长在内,都好奇地望了望西列斯。大概是对这位神秘的幽灵先生也十分感兴趣。
西列斯之后的顺序是切斯特、洛伦佐、班扬、凯瑟琳。他们各自讲了自己知道的一些故事,两位出身往日教会的人士也不出意料地讲了一些相关的话题,比如安缇纳姆的一些事情。
人们倒是对此聊了一阵,关于安缇纳姆与这个世界。这几乎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些话题,已经逝去的神明、未曾消散的迷雾、不可预知的未来。
有时候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有时候人们又不得不承认,这生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坐在凯瑟琳旁边的人是个外国人。他的口音颇重,不过大概还能让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他指了指弗雷德,然后挺爽朗地说:“我与你的故事,有点儿相似!”
随后他讲述了自己家里人的一个故事。他说他就来自北面的海,家人就是渔民。他们常常出海捕鱼,为了赚点钱,同时也可以用海货果腹。
他说,曾经他父亲独自出海捕鱼的时候,也曾经遇到海面下的阴影,与一场巨大的暴风雨,然后流落到了一个孤岛。那孤岛上居然还有原住民。
他父亲不敢靠近那些人,只能瞧见那些人在一个神秘的祭坛上祭祀着什么,满是鲜血与破碎的人体。不久天气转好,他父亲便很快离开,没有惊动那些人。
回家之后,他父亲惊魂未定,将这事儿说给家人听,并且决意此后不再出海捕鱼了。
“那之后不久,我们就搬家了。”那个男人说,“这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小,不太清楚这都意味着什么。应该,是有一批旧神追随者生活在那座孤岛吧。”
这故事比之前弗雷德的那个故事更有奇幻与惊悚的气氛,并且有头有尾,是一个挺完整的故事。人们都露出好奇的表情,并且有人询问:“所以,你曾经的国家是在哪儿?”
“米德尔顿。”那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就是我曾经的故乡。北面的滨海国度。”
切斯特与洛伦佐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
洛伦佐直接说:“那正是我们之后的目的地!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巧合!”
那人也有些惊讶,不过他也说:“可惜我已经离开那里许久了,不然的话,我还能为你们介绍一下我曾经的故乡。”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很热切地交谈起来。本该很快轮到下一个人,但是因为他们热切的交谈,所以时间推迟了一会儿。
而下一个人正是赫德·德莱森。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有点内向地垂着眼睛,几乎没怎么参与到其他人的谈话中,只是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隔了一会儿,关于米德尔顿的话题暂且停住,于是这个一直有点紧张的年轻人犹豫了一阵,然后说:“我想讲的故事,是我的祖母偶然跟我提及的,一段家族中的往事。”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西列斯。
西列斯同样也静默地望着他。而接触到西列斯的目光的时候,赫德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自在地、明显地挪开了视线。
随后,他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才说:“我的家族是在雾中纪才来到康斯特公国的,按照我祖母的说法,我们之前一直生活在更遥远的北面一点的国度,是在沉默纪的时候才开始漫长的迁徙。”
西列斯垂下眼睛,目光望向燃烧着的火炉。周围都安静下来,人们好奇这个年轻人会说出一个怎样的故事。
而西列斯却在想,“我们”?
从赫德的遣词造句来看,他对于家族显然十分看重,并且对于那一段更遥远的往事,同样有着鲜明的代入感。仿佛他不是这个生活在内陆国家的年轻人,而是从遥远的北方迁徙至南地的家族先祖。
因此,家族的阴霾也始终若有若无地缠绕着他,如同充斥在他的血脉之中,如影随形。
赫德继续说:“我的老祖母总是将当时的事情挂在嘴边,而估计她的老祖母也是这样的。当时他们迟疑不决,不知道是否应该出发——因为来自北方的寒风侵袭了当时我们所在的土地。
“我们想要前往寻找一块乐土,但是又一时半会不知道去往哪个方向,于是,我们专门去询问了当时的……我该怎么说,那块区域,那个村落中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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