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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等他稍微冷静了一点,我们问了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福斯特不愿意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之后……有人听说,福斯特连续好几天没有回家,住在外面的一家旅馆。
“不过再之后一点,福斯特似乎与家人重归于好了,并且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规划这一次的旅程。”
亚尔佩特说着,逐渐露出了一种迷茫的表情。他看起来十分好奇为什么西列斯会询问这些事情,但是因为语言不通,他自己性格也偏内向,所以有些不敢询问。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将自己询问这事儿原因告诉了亚尔佩特,尤其是刚刚在甲板上那一次意外的争吵。
亚尔佩特这才恍然大悟,他连忙说了好几句话。
“他在说……呃,他在给福斯特解释。”约翰尼翻译着,“他说福斯特并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只不过最近压力太大了,也或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他们心中其实都认可这个猜测,但是却对其根源各有见解。
亚尔佩特或许觉得,福斯特很想来到福利瓯海,但这个过程中却阻挠重重,于是福斯特越发执拗与激动。在这个角度上,亚尔佩特多多少少代入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而西列斯与琴多却产生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想法。
福斯特的家人,在故意激将他吗?
如果朗希家族与旧神无关,只是普普通通的贵族家庭,那么西列斯说不定还真会觉得,他们这样的说法的确只是因为,他们认为年轻的孩子过于胡闹。
但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仍旧是个复杂而晦暗的谜团。在这种情况下,西列斯十分怀疑朗希家族究竟是否是想要重演曾经的那一幕。
……说到底,关于福斯特·朗希的这一次行动,仍旧有着不少不确定的因素。
会有一场风暴袭来,将他们带去不为人知的神秘孤岛吗?
他们没有在这个房间久留,很快就向亚尔佩特道谢,然后离开了。直到他们离开,亚尔佩特也仍旧有些迷茫。
水晶号一直在航行之中。飘飘荡荡的船只载着他们飘飘荡荡的灵魂,行驶在这逐渐沉黑的海洋之上。时近傍晚。
突然地,船上响起了一阵敲门与拍墙的声音。有人在大声说着什么,而船只则慢慢悠悠地停了下来。那座传闻中的孤岛到了。
福斯特·朗希是第一个兴冲冲从船上跳下来的人。那是座寂静无声的孤岛,在阴沉沉傍晚天空的映衬之下,也同样寂静无声地回应着福斯特的激动。
他疯狂地绕着这座小岛跑了一圈,直到船上其他人们已经在岛上自顾自开始野营与烧烤,他也没能有任何发现。这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岛。
福斯特·朗希逐渐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站在孤岛的边缘,望着远处凝聚着的风暴,那风暴云团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仿佛在他的大脑中也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
亚尔佩特大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去吃点东西,但福斯特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只是垂着头静静地走回了船。
西列斯注视着他的背影,多少感到一些担忧。
“您觉得,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介入吗?”琴多低声问。
“我不确定。”西列斯说,“他现在的状态相当不稳定。而对于他来说,我们也只是远道而来的异乡人。”
在水晶号帆船上,他们的确受到了一视同仁的待遇,但是不得不说的是,那些米德尔顿人也完全没有与西列斯、琴多打交道的打算。他们在这艘船上显得格格不入。
因此,即便他们想要介入此事,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与处境。他们真的就能让船上的其他人听他们的?
“如果福斯特能被哥尔登船长说服就好了。”西列斯不由得这么说,那位船长看起来挺会和年轻人打交道,至少他到现在为止做得还不错。
但琴多也指出了一个问题:“福斯特或许会意识到,自己被哥尔登骗了。”
“的确如此。”西列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这座孤岛,似乎已经在接近福利瓯海中间那块不可探索区域了。”
“是的。在加勒特的那张海图上,这座孤岛也已经被记录了。”琴多说,“没什么值得特别标记的地方。不过,我也没想到居然会被哥尔登利用起来……在这种荒郊野地烧烤?”
西列斯看了看那群仍在笑闹的人们以及黑暗中闪烁着的篝火,便说:“旅游的乐趣?”
琴多思考了一会儿,说:“在旧神的注视之下?”
西列斯:“……”
他默然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心想,的确,此刻阿莫伊斯应该还在福利瓯海与“阴影”搏斗……这种想法令人感到一丝怪异。
琴多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握住了西列斯的手,轻柔地吻了吻他的指尖——人群就在不远处,所以他不敢做太过分的举动——他说:“您这两天一直心事重重,我有些担心。”
西列斯怔了一下。在夜幕中,他只能隐约望见琴多的面容,然而他几乎能通过琴多的语气,想象到琴多担忧而专注的目光。
“别担心,琴多。只是如今我还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西列斯说,“谢谢你的关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一直一直,一直关注着您。”琴多低声说,又吻了吻西列斯的手指,就像是单纯为了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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