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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不是还有“复现自我”的仪式吗?
他的意思是,他似乎没有什么时间亲自与每个人“同时书写”。他得考虑更加实际的、方便的、节省时间的做法。
是的,避免污染是十分重要的……但他自己明明就已经发明了对抗污染的仪式啊?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西列斯不由得怔住了,感到一丝啼笑皆非。直到兰米尔提及没有启示者资质的普通人的问题,他需要思考解决方案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不禁在心中向自己诚恳地道歉,感到自己甚至浪费了曾经的自己的苦心。
他得承认,过去一段时间里,他自己的神经也过于敏感与紧张了。或许他应该放松一点,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从各个角度整理与复盘这些相关的想法。
他思考了片刻之后,便对兰米尔说:“具体的方案,之后我会给您写信的。”
兰米尔也点了点头,他想了想,便问:“我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紧张起来?”
“8月5日。”西列斯说。
兰米尔怔了一下,他叹息着说:“这可相当近。”
西列斯也无奈地笑了笑。
兰米尔看了看时间,便说:“那么,我先离开了。我会等待您的来信的。”
西列斯点了点头,与他告别。
琴多慢了半拍,也跟上与兰米尔告别。
在兰米尔离开之后,西列斯与琴多也很快离开了。他们打算搭乘出租马车回到凯利街99号。
在马车上,西列斯跟琴多分享了自己关于【无形之笔】的想法。
琴多也恍然,他说:“拥有了‘复现自我’的仪式之后,启示者们都可以大胆一点了。”
西列斯也赞同这一点。他便说:“这样一来,由我们两个就可以制造出一批用以实时交流的纸张了。”
琴多点了点头。
随后,西列斯又问起了一个问题。
“刚刚你怎么了,琴多?”西列斯低声说,“似乎一直都在走神。想到了什么吗?”
琴多愣了一下,他定定地注视了西列斯片刻。时近傍晚,昏黄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落进来,带来一种温情的、平静的氛围。
隔了片刻,琴多小声嘀咕说:“如果我说了,您不能笑我幼稚。”
西列斯有点意外,他不禁想,琴多究竟想说什么?
“好吧,就是……”琴多张开了双手,然后又放下,他有点夸张地说,“我想要拥抱您、亲吻您……一整个下午我都这么想!但是我却不能这么做!”
他有点不满地嘀咕说:“我不是说我不乐意和人偶待在一起,我知道是您的灵魂位于这个人偶的木头身体里面。
“但以前的人偶只是小小的一个,而现在却是您的样子,这像是我面前摆放着一个虚假却诱人的甜品……总之就是,我现在迫切地想碰触您!”
他相当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西列斯这才哭笑不得地意识到琴多走神的原因。
事实是,这个下午琴多之所以跟着他一起行动,只是基于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但是,西列斯现在使用的是人偶的身体——确切地说,是借用。
琴多当然不会和人偶的身体亲亲抱抱,那听起来也太过于奇怪了。他甚至保持了一种相当礼貌、安全的社交距离,甚至让侦探乔恩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
……因此,一下午过去,琴多显然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
往常和西列斯一起出门,他还可以玩玩西列斯的手指,偶尔在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讨要一个亲吻。这已经令他心满意足了,甚至有种独特的愉悦。
然后今天这一个下午,他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瞧着西列斯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却知晓西列斯的本体还留在凯利街99号。
这感觉可太令人煎熬了。
西列斯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并不是拥有这种亲昵需求的类型,但琴多显然是。一直以来,西列斯只是放任琴多这么做,却忘了他们有多习惯于这种做法。
……这么说来,让琴多留在凯利街99号,也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这种碰触、亲昵,很大程度上可以安抚住琴多的情绪。对于琴多来说,这一点是不可或缺的。
况且,不管怎么说,琴多毕竟还有不少需要处理的工作。
“这并不幼稚,琴多。是我疏忽了。”西列斯有点歉意地说,“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琴多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轻微的笑。他低声说:“您真好……总是这么温柔。这会让我更加渴望您的。”
“向来如此,不是吗?”
琴多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他干脆探头去问车夫,还有多久才到凯利街。
这一点让西列斯不由得笑了起来。
二十分钟之后,他们抵达了凯利街99号。
一进门,人偶的身体便变回了小小的木头身体。琴多随手接住了人偶,将其放在桌上,然后上了楼——出门的这段时间里,西列斯的本体一直在三楼的书房处理工作。
琴多几乎迫不及待地走到了书房,然后拥抱了西列斯。他叹息了一声,如同幼鸟终于找回了温暖的窝。
他说:“我感到我像是在思念您……我知道您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但那还不够。我思念一种真实的、确切的存在感。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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