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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人一种很明显的骄傲的感觉,即便他的身上穿着有点破旧的衣服。他是那种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他有点做作地、摇头晃脑地走过这条街道,但是又突然停住了。他望见那栋华丽的建筑,露出了些许向往的表情。
他便不知不觉靠近了过去。
“停下!年轻人!”守卫呵斥了他,“这里是私人领地!”
“……什么?”年轻人涨红了脸,“但是,这只是拉米法城内的一栋建筑而已!我站在外头看看都不行吗?!”
守卫的眼中划过一丝轻蔑,他说:“你恐怕一辈子都赚不到这栋建筑里一个茶杯的价值。得了吧,年轻人,在这儿站着对你的生计毫无帮助。”
年轻人气恼了起来,他用力地喘着气,瞪视着这名守卫。
另外一名守卫有些不赞同地望着自己的同伴。但是这热烈的阳光让他懒得管这事儿。他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擦了擦那些流进他眼睛里的汗水。
年轻人像是一下子得意起来,他说:“但是,你们又算什么呢?我被挡在这里,但你们即便看得见那个茶杯,却怎么也不可能亲自喝上那杯茶,你们与他们之间隔着厚厚一层玻璃。
“看不见,但摸得着!”
正在擦汗的守卫猛地停住了。而最先与这个年轻人说话的守卫则一下子沉了脸色,他说:“好了,小子!别说这些废话!离开这里!”
“哦,这里的主人是我怎么也招惹不起的大人物吗?”年轻人嬉笑着说。
守卫阴沉地说:“连大公都要礼让他三分!”
年轻人的眸光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深思,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什么,我可不信。难道拉米法城里还真有什么‘私人领地’吗?”
那位一直未曾说过话的守卫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好了,年轻人。这里的确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或许你只是对这里感到好奇,但这种好奇会要了你的命。
“……简单一点说,这个地方的存在是个秘密,而你不是那个能知晓秘密的人,我们也不是。如果说真的存在那片玻璃,那么,我们和你,我们都在那片玻璃外面。”
这名守卫的语气要深沉得多,他的说法让他的同伴也沉默下来。这两个男人的年纪看起来都已经三四十岁了,与这个刚刚成年的年轻人截然不同。
最早说话的那名守卫也沉默了下来。他望了望那栋建筑,然后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冷笑。他说:“我们都比不上一个茶杯。”
“……所以,真的存在这个茶杯?”年轻人的语气也变礼貌了一点,“怎么你们专拿一个茶杯来说事?”
“因为我们亲眼见到一些人,拿着对待命根子的态度对待一个茶杯。”那名守卫有些不耐烦地回答,“据说是什么从沉默纪保存下来的茶杯……嘁,那能让尿比水好喝吗?”
他粗鲁的说法让年轻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快,年轻人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好像一瞬间软化了,就又立刻板起脸,他说:“好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后掏出两枚钱币,屈指弹给了这两名守卫。那是两枚公爵币。
两名守卫吃惊地瞧着他。
“再见了。”年轻人背过身,潇洒地朝着他们挥了挥手,“两名茶杯先生。”
守卫们:“……”
没礼貌的年轻人。他们不约而同地闪过这个念头。
而这个年轻人则自顾自继续往前走。他左顾右盼,表现得相当像一个活泼的孩子。很快,他来到一个拐角。他往巷子里走了两步,然后突地就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偶。
人偶往墙角那边滚了滚,然后等待着琴多·普拉亚先生来接自己。
人偶没等太久,不一会儿,琴多就过来了。他从地上捡起人偶,然后给人偶擦了擦木头身体上的尘土。
他问:“怎么样?”
“很有意思。菲尔莫尔家族在康斯特公国内部,似乎拥有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庞大的权势。”西列斯说,“并且,他们拥有一个从沉默纪保存至今的茶杯。”
“茶杯?”琴多下意识复述着这个词语,他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
“……也让你想到了什么东西,是吗?”西列斯低声说。
琴多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微笑,他低声说:“那个泥碗。”他停了停,又略微有些烦躁地补充说,“那个恶心人的泥碗……像是蟑螂泡水一样。”
西列斯:“……”
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当琴多这么形容的时候,他不由得语塞片刻。
琴多又狐疑地说:“既然有一个茶杯……那么,他们不会真的存着这个心思吧?让那些参观的贵族每人都喝一口有问题的水?”
他们始终将注意力投放在艺术品身上,但却差点忘了,这群来自福利瓯海的阴影信徒……他们的许多做法比人们想象中更加下作。
西列斯无奈地说:“我开始担心坎拉河了。”
夏季的高温原本就很有可能会造成一些卫生问题,更别提阴影信徒暗中做点什么的可能性了。
琴多:“……”
很好,现在不是蟑螂泡水了,是蟑螂泡河。
“……别想着蟑螂了,琴多。”西列斯说,“那只是一个比喻。”
琴多开始强迫自己删除大脑中相关的比喻。他说:“听您的。”老实讲,这让他轻松了一点,“我们现在去欧内斯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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