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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咽了口口水,微微皱了皱眉,“是孟家姑娘要嫁人了。”
“孟家姑娘,二姑娘不是早就嫁人了吗?四姑娘也还没至嫁人的年纪吧?”宋如枫当是什么事儿呢,继续写起了字。
元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主子,只见他反应过来停下了笔,一个失神手里的笔掉落在了地上。
随即宋如枫笑道:“不会的,怎么会呢?你怕不是听错了吧?”
元子看主子装作不相信的样子,决定狠下心来打醒他,“郎君,伶玉姑娘她,她确实和曹家三公子定亲了。奴才瞧着伶玉姑娘没有回信,定是,定是拒绝您了!”
“可,可我明明问过她,她说不错的呀!”宋如枫皱着眉,眼里尽是落寞。
“她是说信不错,还是果子不错?”元子问宋如枫,见他不回应便接着道,“您都没问清楚,许是误会了。”
宋如枫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毫无力气地垂了下来,“是啊,我都没问清楚,怎么就断定人家是答应我了呢?终归是我太心急了吗?”
他现在多后悔啊,后悔当初没能勇敢一点,亲自去向伶玉问清楚,他终究还是因为身份自卑了,害怕被伶玉拒绝。
还有一日就是伶玉大婚了,伶玉正在院里紧张地准备着,突然扭头看见站在院外的琰玉。孟琰玉这也是嫁出去三个月后第一次见到伶玉,伶玉一见便把她邀了进来。
看模样,琰玉消瘦了不少。义王府,一入深似海。外表看着华丽,其实内里盘根错杂,孟琰玉本就是大房宠大的,心气又高,嫁过去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但也不能怪,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孟琰玉看着伶玉一脸幸福洋溢的样子,嫉妒之心顿时又起。凭什么这个不知明目的野种可以嫁给国公嫡子做正室,凭什么伶玉可以有那么多人关心,喜欢?而自己只能每天独守空房,看着丈夫屋里塞满莺莺燕燕,还要受尽婆母的□□?
一幕幕悲痛的画面在琰玉脑海中翻过,她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二姐姐许久没有回府看看了,怎么回来也没有派人通报?”伶玉见了琰玉也没有不高兴,还给她倒着茶。
“我回自己的家还要和你通报吗?”孟琰玉最近已经很少抚摸她的耳坠了,此刻又娇柔做作了起来。
伶玉一听停下了给琰玉倒茶的动作,她以为这么久了二姐姐可以对她少些偏见,多些关怀,没想到还是同之前一样……
“三妹妹这是,准备搞多大阵仗啊!莫不是想盖过我的风头不成?”孟琰玉盯着伶玉的脸,似是要把她盯出个洞来。
“二姐姐说笑了,再大的阵仗自然是不能同义王府的阵仗相比的,二姐姐若是没事的话,妹妹便去忙了!”伶玉说完要走,琰玉身边的女使一下挡住。
“慢着!三妹妹什么要紧的事都不比咱们姐妹相聚来的重要。”
伶玉回过头看着她,孟琰玉则是拿出一封信递给伶玉,“妹妹再忙也得抽出点时间看看这封信吧,不然可是辜负了宋公子的一片心意呢!”
伶玉一听有些纳闷,接过信封,看着上面“伶玉亲启”几个大字,更加疑惑了,便打开了信封。
“伶玉妹妹,恕如枫愚昧,不敢当面说与妹妹听的话,皆写于此封信中。”
伶玉一字一字地读着信,“吾感怀妹妹身世,乃因同病相怜。吾乃外室子,说与妹妹听。”
“见妹妹因身世遭罪,心中难忍;见妹妹为家人所误会,仍与吾清白,决愿查明真相予妹妹一清白。然见汝于如此处境间,仍浅笑淡然,深知吾已深陷其中;闻妹妹身处战乱于定州,不顾昼夜,飞驰骏马之定州,见妹妹安而定。吾夙愿聘汝为妇,然家遭变故。望妹妹信吾,吾将于来年高中而提亲于汝。诚愿妹妹待吾……”
看着信中真挚的言语,真诚的感情,伶玉眼前不自觉模糊了起来。她没想到,他竟为还她清白亲自找了二姐姐,竟于战乱中去了定州,竟为了给她体面才去考取功名……
原来,宋如枫一直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关心帮助着自己,只是自己却从没在意……
孟琰玉看伶玉感动的样子勾了勾唇,“妹妹不觉得惋惜吗?有如枫哥哥这样一个好男子一直在深爱着你,你却不知道,而今却要嫁给那个不入流的曹三公子,我都替妹妹可惜。”
孟琰玉事到如今还眼红说着这些话,企图动摇伶玉让她毁了这门亲。
伶玉面上却丝毫不曾有动摇的迹象,“二姐姐当真以为宋公子是喜欢我吗?他对我并不是喜欢,而是同情,可怜我与他一样的身世罢了。他不过想借我与父亲反抗,与这个地位权势至上的社会斗争,二姐姐误会了吧?”她面无表情地说着,怼得琰玉气得攥紧了拳头。
看着伶玉离开的背影,孟琰玉冷哼了一声,“就知道耍嘴皮子,看我怎么抓住你藏起来的狐狸尾巴!”
伶玉匆匆离开后,馨儿赶紧跟上,却看见伶玉眼角的泪水落下,关切地询问:“姑娘,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宋公子是个好郎君,是我负了他。”
伶玉说完赶紧拭去脸上的泪水,她自己知道,这不是惋惜的泪水,是愧疚的泪水,感激的泪水,感谢如枫一直以来的照顾,也是责怪自己没能发现,她一直假装不知道的情愫竟然如此之深……
而宋如枫这段日子一直都六神无主,只是面上从未表现出悲伤,元子看着也不知如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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