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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绝不肯稍稍挪动一下位置,哪怕遗落了手中的剑,他也不愿放开过去的通道,他就像一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抬起的面容上是一种刻骨的憎恨:不会让你过去的!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细微,更像是一种无力的微弱□□:当初,若不是你将报告给了黑国王,皇后尊下和王子殿下何以落到这样的地步?
    他说出来了!他怎么可以说出来?!!
    披着漆黑外袍的夜鸦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苏玄,看见他漠然望过来的目光。在这样的注视下,他几乎就要落荒而逃了!
    但他毕竟没有,他就那样沉默地站在阳光外,一动不动。
    就像他在刚来到此地时说过的那句话一般:不论有什么理由与苦衷,做了就是做了,是不可推卸的罪!
    这又何尝不是他每时每刻都在对自己说得一句话?
    苏玄并没有再看向他,他只轻轻几步,就在埃德加面前站定。他微微弯下了腰,拨开了埃德加的发丝,捧起了这骑士的脸颊,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赦你无罪。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两屡鸦羽色的发垂下,面上的表情既非慈悲又非怜悯,更像是一种极高之处投下一瞥的雍然,他垂下的眼眸中,有沧浪的河水流过,河水两岸,灿烂到极致的热烈花朵一片连绵,一只仿若刚刚破茧而出的大翅蝴蝶翩跹而出,它颤抖着极黑的双翅摇摇晃晃地飞舞,黑色的蝶翼上,是浅浅的白色神秘纹路,它抖落不慎沾染的露水,一跃而起!
    阴暗的胡同里,突兀泛起了通彻的微光,一只黑翼蝴蝶自虚空而来,轻盈地落在埃德加骑士的眉心间,如点水一般,稍停即逝,它再度飞起,欣悦般围绕着苏玄转了一圈,再翩翩离去。
    埃德加痛苦到扭曲的面庞骤然放松了下来,他蜷缩的身体舒展,紧绷着的手臂无力垂下,攒紧的眉头松开,闭上了双眼,呼吸已然停止。
    那琅琅无尽的河流之上忽然出现了一艘小小的船,船桨摇动,随水跌宕。
    从未有过的沉静梦境,就像小时候躲在母亲臂弯里,听着她轻哼着的遥远歌谣,渐渐地、渐渐地沉沉睡去,梦里无花也无月,醒来之时也全无记忆,只记得那是一个久违的安静好眠。
    埃德加再度睁开眼睛时,是在一艘荡漾不定的木船之上,他先是有些迷糊茫然,但立刻,他便想起了之前的一切,也想起了最后王子殿下的处境,他先是焦虑地跳了起来,但很快不知从何而来的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一刹那间,他便知道了此为何地,也明白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他忍不住泪盈于眶,深深地、深深地伏了下去,极为虔诚地贴面于地,低低呢喃道:吾神!
    然后,他站起身来,手持船桨,拨流而行。
    另一边,胡同之中,苏玄轻轻地放下手中埃德加的身体,转过身来,看向毫无动静的夜鸦首领。
    气氛凝滞中,那不堪寂寞的伊利亚首先鼓起掌来:这一招凝蝶之术果真精彩非凡,我观之那河,那花,那船殿下已入非凡之路,若再能一路驰骋向上,未来必定尊贵无双。
    这个世界上并非没有以凡人之身封神的前例,虽然从古至今,寥寥无几,但显然在场的三人,无人会否认苏玄的未来。
    那夜鸦仿佛此刻才注意到这里仍有第三人般,他冷冷问道:你是谁?
    唉!伊利亚深深叹了口气:又一个眼睛长偏的人
    他不再理会这人,反倒向着苏玄道歉道:我犯了一个错误。
    哦?
    之前我曾和你说过,天上的星相告诉我,你会遇上一个很危险的人物他仰天长叹:但是我错了。
    他之于你,没有丝毫的危险性。伊利亚语含深意道,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黑袍人,目光中泛起嘲意的戏谑:你可以试一试,看看他,敢不敢真的伤害你?
    看看他,愿不愿意对你出手?
    呵。苏玄轻笑:这倒是有趣。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一直隐约觉得,也许,从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也说不定他目光冷冽,从上往下,一寸一寸,审视着黑衣人,这让夜鸦的身子僵硬如铁,动弹不得。
    苏玄走了过去,夜鸦想要后退,退出这令人窒息的巷子,然后逃开,逃得越远越好。但他悲哀地发现,他就像定在了原地,一寸也挪不得。
    他看着已经长大的小王子伸出了他那白皙修长、色泽温润、根根如玉般的手指,伸入了他那完全掩住面貌的兜帽之下,抚上了他的面容,炙热的温度如火焰一般窜起,沿着他的脊椎一路延烧,脸庞温度一瞬间滚烫起来。苏玄揭开了黑色袍帽,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正双眼湿漉漉地看着自己。
    一头浓密的柔顺红发,犹如蓝色爱海般忧郁的双眼,他的面庞轮廓深邃,弧度深刻,修长的睫毛下,双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正是当初在初进游戏世界之时,将他从睡美人侍女手中抢走的恶龙,莱德。
    他今日倒是没有在面庞上抹粉,面容干净细腻,但面色却是不似人般,有种过于白皙的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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