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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发现直到今天,他居然已经失败到,连自己的儿子都握不住的地步。
    花无缺和燕南天!江别鹤神色复杂道:你居然混到了花无缺和燕南天的身边!
    此时苏玄他正静静地坐在街边的长椅之上,这里本来只是一家普通的小店,但却被知晓了地点的江玉郎给精心地布置过。
    他并没有挂上些不合时宜的装饰品,只是提前了一个时辰,派遣了诸多的人手,里里外外、来来回回,将这家店面清洗打扫了几遍,直到能够保证没有任何的肮脏污秽、虫蟊鼠豸方才放手。
    也许苏玄并不需要他如此做,但是有些时候,下位者靠的不是吩咐,而是自觉。
    就像现在,他便安静地站立在苏玄身后,低垂着眉目,塑像般静立,好似最为忠心的仆从。
    良久,从街道的远处远远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来人身穿着一袭蓝色的短布袍,骨架虽大,却瘦若柴禾。等到他走得更近了,才能发现他一脸的病容,仿佛久未痊愈的伤患。他的脸上没有胡子、也没有眉毛,面黄肌瘦,眼眶凹陷而下,显得特别大。但他全身最为出彩岂非正是这双眼睛?他看过来的目光凛凛有神,犀利入骨,一时间,竟任谁也无法掠其锋芒。
    他终于走到了桌椅前,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方才嘶哑般说道:便是你这少年人想要见我?
    他不仅人空荡如纸,嗓音也仿若撕裂,像是从过窄的缝隙中挤出来的声调。
    苏玄并不以为意,他脊背挺直,仿若从不曾弯下的剑,看过去的眼神也是平静而漠然,如同秋日旷野刮过的风。
    他甚至轻执起酒壶,给燕南天满上了酒,却不曾给自己同样斟上一杯。
    燕南天这才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过于年轻的挑战者。
    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容,让他想起了他曾经结义过的好兄弟。但这一身白衣的剑客,却和他是完完全全两种不同的人,他面容俊朗如神,但却有一副太冷漠的眉目,他身姿挺拔如松,却有一番太孤傲的气度,他可以是永镇远极的冰雪、是冷寂宇宙的孤星,却不应该是个温暖的人。
    移花宫的人。燕南天微微笑着,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以为除了邀月和怜星,你们遇上了我都应该会绕道走。
    我是为了我自己而来。苏玄淡淡地说道:我想要见识一番你的神剑诀。
    燕南天有些惊异:我之前认为你是为了移花宫与我之间的恩怨纠葛而来,毕竟是你告诉我,我若不来,你便会杀死小鱼儿。
    那与我何干?苏玄冷冷地说。
    燕南天沉默了一瞬,方才叹息道:少年人,你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些!
    第91章
    人生在世,本就短短几十年。苏玄用一种淡漠到近乎冷酷的话说道:又哪里来得如许的时间,来给你喜怒嗔怨,爱恨纠葛?
    他这一生,本就是个奇迹。红尘烘炉中并非没有走过,前世的世界本就是个无所不包、无所不有的人间,但既然已经跳了出来,又何必让自己再次堕落?在他选择了剑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了他未来所要走得路。
    如果是十几年前的我,燕南天低低咳嗽道:一定会用我最激烈的话语来反驳你。
    他抬起锐利的眼,看了看苏玄:因为你和我是走在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上的人,你是一个追寻天心的剑客,而我则是孜孜不倦,在人心之中历练的武者。
    可现在的我,他这么说道:枯坐病榻十几年,一朝醒来,竟也感觉到这人间,岁月沧桑,世事迁移,人情变幻,老天爷和人世间,是一般的残酷。
    所以我不会否定你。燕南天虽然如此说,但他病容嶙峋的脸上却浮出一种执着的从容:可是我也更不会否定我自己。
    我燕南天,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俯仰之间,亦无愧于人世。这瘦削的汉子铮铮然说道,他的语言就仿佛他这个人,坚定如铁,有着磅礴的气势。
    所以你我之间,苏玄淡淡地说道:只有用剑来说话!
    他话音刚落,一道极端锋锐的气机便已刺出,燕南天抖震衣袖,后退几步,拂去了这危险的试探。
    原本在一旁静立不动的江玉郎急急后退,飞速地离开这针锋相对的战场。
    苏玄一身雪白的衣裳,一手提着从未离过身的长剑,脚尖轻点,离开了原地,当他再落下之时,出手的是一道恢弘冷冽的剑光,带着透入骨髓的霜冷,犹如惊鸿掣电,犹如冬夜里最孤冷的流星。
    好!燕南天眼神一亮,一声长笑。他于武道一途中,早已孤独寂寞的太久,哪怕是十多年前的燕南天,也已然没多少人能够接下他一剑。他经此次大难,明舍得之道,嫁衣神功破而后立,在原本的基础上更上曾楼,武学之道行于此处,犹如独立于群山之巅,原以为举目四望,必然是说不出的孤寂孑立,但谁知,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一个苏玄!
    也幸好,还有一个苏玄!
    燕南天剑光飞掠,剑势连绵,他运剑而立,剑招平平实实,看上去竟是无一丝花样,但他出剑却奇快,纵横开阖间,他屹然不动,将招式舞成了泰山上的磐石,千万年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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