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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颜故作惊讶,拖长了音调:“好吧, 那我认错了——果然世间的猫猫都是一样的可爱,和我徒儿一样可爱。”
岑止眉峰一扬,斜眼看她:“为何总在我面前提起你那徒儿?”
阮颜微笑:“不能提吗?可我觉得你应该并不反感听我提徒弟的事。”
她笑吟吟看着他,表情像是在疑问, 语气却并非询问。
岑止心脏猛地一跳, 终于明白她的意图了。
她频繁在他面前提猫, 频繁夸徒弟,又笃定他不反感——她是在暗示他。
她已经知道月影就是他这件事了!
“我……”他嗓子暗哑,激动之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乍然得知身份暴露, 竟慌的手脚发麻。
不过, 她好像没有生气。
阮颜的确是在暗示他, 不过她没打算开诚布公地把这件事说出来, 而是委婉地提醒一下他。
因此, 岑止开口说话时,她主动扯开了话题道:“对了,驿馆里人多眼杂,我已经安排澹台惜开放落霞城的住房了,特意给你留了一套,你若是住不惯这里,可以去那边住。”
岑止明白她的意思,便没再继续说了。
虽有千言万语藏于心,但如今重新来过,未尝不可。
于是,两人间就这样陷入了奇怪的沉默氛围中。
阮颜本来还挺自在的,但是室内越安静,她就越尴尬,总想要找些话题说上几句,打破沉静。
可问题是,一扭头就对上他明亮的眼神,然后她就……忘词了。
这场景,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对青梅竹马长大的小情侣,终于到了新婚之夜。盖头掀了,两人同时坐在床边,却突然都规规矩矩、客客气气起来,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一样拘谨。
最后还是岑止打破沉默,难得用这个身份主动了一回:“以后妖王就直接唤我岑止吧,之前的称呼还是过于生疏了。”
虽然这是他的真名,但至今为止,直接叫他名字的,还真是寥寥无几。
“好啊!你也不要再叫我妖王了,叫我……阮阮?不行、这个是我徒儿的曾用名。那就颜颜、阿颜、安安、岑安、、、都行,你挑一个呢?”
尴尬氛围不在,阮颜瞬间自在多了,笑容灿烂地摆了几个亲昵的称呼叫他选。
岑止沉吟片刻,最后启唇,念了一遍:“……颜颜?”
“咳咳。”阮颜怪异地皱起眉,心道,明明是正常的称呼,为什么他说出来后,就觉得带着旖旎的味道?
“唔……这样的称呼,在外面叫出来会有损我妖王的威名,在外,还是叫阿颜吧。”
阮颜一本正经道。
明明是俩老熟人,竟然相处得如同刚看对眼的陌生人一般。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绝对想不到他们是旧情人。
他们自己倒是演得乐在其中。
*
自从第一代魇族被消灭后,黎禹礼就一直没醒。
妖族的神医给他看了一遍,确认没问题。
修真界的医修仔细检查了一遍,也不觉得有问题。
黎禹礼除了身体有所亏损外,并无其他伤害,按理说该醒了才对。
其他几宗宗主本来留下来就是为了等他清醒,从他口中亲自打听到魇族诞生的来龙去脉。
虽说当日在青云神宫围攻魇族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一部分信息,但明显这是不够的。
魇族给三界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如果不清清楚楚把它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他们回去也无法对其他人交代。
尤其是剿灭魇族一事,他们虽然也有出力,掌握更多信息、得利更多的却是妖王!
可惜,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于是,按捺不住的各方势力终于还是准备启程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黎禹礼醒了。
驿馆内,黎禹礼面色苍白地靠在床头,苦笑着对上几个匆匆赶到的旧友。
“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错。”
林洛风刚进来就想骂人,结果话都堵到嗓子眼了,床上那个病秧子先道歉了。
顿时叫他满肚子脏话吐也不是,不吐又让自己不爽,难受极了。
“事到如今,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你大弟子为了保护你,承诺了要带领沧浪门给我们其他三大宗免费服务一百年。”
郁娇故意夸大了舒雅当初的承诺,瞥见他脸上的愧疚之色,顿时觉得这般激他没什么意思。
她虽然对黎禹礼也有些埋怨,但多少还是知道天命难违。
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师尊你别担心,郁长老是骗你的,我只是答应以最低价给他们提供四大类必需品而已,反正卖谁不是卖……”
舒雅小声解释了一句。
自从黎禹礼醒来后,她就一直站在人群后面,没有出声,也没有维护他。
只有这一刻,看见师尊满眼的内疚后,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当然,她也清楚,作为加害者,他们整个沧浪门都无法在三界面前挺直腰杆。
“虽然心魔已经没了,但你应该还有过去的记忆吧?和我们说一下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你的心魔会变成魇族?”
郁娇最烦这种沉重的场景,拧着眉挑明了自己的来意,并干脆地拽了一把椅子过来,懒洋洋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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