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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祖 第633节

      林策亦满脸狐疑,这祖师爷不会是假的吧?
    “宗门早就搬迁了,你们那都是老黄历,不走正道,终究要渐行渐远!”朱利生叹了一声,莫名心累。
    “弟子奉了师命在此传道,大乾之中也还有诸多门人散落,未敢远离,还望祖师爷和师叔祖见谅。”仲文才不管那么多,婉言相拒。
    谁料李柃却道:“既然你们答应了,那就及早启程吧。”
    “等,等等……谁答应了?”
    “我们没有答应哇!”
    两人惊恐发现,自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迷神香气味,原本时常修炼香道法术,锻炼出来的抗性似乎彻底失去了作用,转眼功夫便体酥眼迷,法力也如同沉睡,彻底蛰伏,难以调动。
    四名弟子冲了进来,按住他们肩膀,便将他们拿住。
    李柃对朱利生道:“以后但有不好处置的,都抓起来,发配海外吧,我会和英智逐一甄别,各自发落,也好让你对大乾有个交代。
    至于这两人,看着不像大奸大恶,但一些江湖积习难改,就先送到仙府挖矿,什么时候定下心了,再予教诲。”
    第544章 着手处置
    城郊宅邸,内堂中。
    李柃和朱利生缓步而行,再论如何处置闻香教弟子的问题。
    李柃对朱利生道:“此事牵涉本宗,大乾,离膺,你,凡民还有神龙教诸多方面,恩怨情仇联结,因果气运交缠,情理法皆在其中,确实难办。
    但归根结底,都是此前没来得及腾出手来对付,一旦腾出手来,不难解决。”
    朱利生道:“还望师尊指点迷津。”
    李柃道:“你身处大乾,为国师之尊,立场当然要站定自己根基,尽忠职守,所以即便闻香教与本宗和离膺有诸多牵扯,也不必心软。
    但毕竟还有香火情分在,适当宽宥一二,也算对得住自己良心,又对你师兄有所交代。
    你可以去向赵崆和三司之人提议,以后但凡抓到了闻香教徒,一律辨明身份,审明罪责,该打杀的打杀,该发配的发配,但凡十恶不赦,天地不容之辈,一概不问,而若是适配流放,徒刑者,都尽力促成驱逐,引渡,交由我方处置。
    此事可能引起朝中大臣反对,但不要紧,我闲来无事曾研究大乾律法,知悉道天地人真意,可以通过正当程序转圜,赵崆那边若有配合,当能明正典刑,对所有人都有所交代。
    我再以宗门名义援助大乾,或在香道生意上面适当让利,隐作赔偿,当可洗消部分闻香教人罪孽,同时也是替他们斩断前因,帮助重新做人。
    如此一来,你也可以挺直腰杆,不违法度,不沾因果。”
    “那这样宗门会不会太吃亏?”朱利生若有所思道。
    “吃什么亏?”李柃摇了摇头,“若是我宗弟子犯罪,本来就该我赔偿,不算吃亏,若非我宗弟子,只是冒名之人,也讹不到我的头上,凡入真传者,必有籍册,即便是内门,外门,也各有师承,派系,不会叫神龙教人轻易顶替的。”
    朱利生道:“原来如此,这个闻香教的确多见神龙教人冒名顶替,但那只是糊弄凡民百姓,是真是假,我等一查便知,难的还是要抓住他们。”
    李柃道:“不错,如此一来,区别对待,也可以叫他们离心离德,神龙教人认为闻香教人有退路,必不与之同心,不过如此一来,姚灵仙之流可能会被神龙教高层放弃,若要他不死,还得尽快将其抓住,这就涉及到三司部属的行动。
    但闻香教作乱,本来就属他们职责所在,早动迟动,都是要动,当责无旁贷。”
    朱利生道:“那该给是否我宗门人定个标准,也好方便筛选。”
    李柃道:“我已经从仲文,林策二人记忆之中翻找出部分名单,到时候按人头照算就是,未在名单中者,都是些小鱼小虾,但亦可以按照是否修习我宗功法,是否心向我道来区分。”
    随即,李柃便和朱利生议定了几个区分的标准。
    其一,是离膺认可,真传,再传之弟子门人。
    以当下时间节点为准,姚灵仙一脉,还有离膺另外所收的几个内门弟子所传之亲徒都列入此档名单,为优先追缉,回收之对象。
    其二,旁系支脉,衍生门徒列入第二档名单。
    神龙教人的筛选也是筛选,不可能说随便传个功法,别人就能学会。
    那么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些掌握了入门功法,能熏香入味之人也算是香道之才,合该有用。
    李柃在某种意义上认可他们的身份,但却列入考察名单,依据罪责,天赋,种种划分,各自制定处罚和未来安排,想要争取过来自行处置。
    这是较为细致的工作,将来说不得还要劳烦聂英智一一过问。
    其三,不通本宗法门,只修小术,凡法制香者。
    那是觊觎本宗真传,偷盗所得,偏偏天赋奇差,不成体系,只能随意学得几手小法术,或者利用炼香制香之法行凡人之道。
    李柃不大在乎这部分人前程未来,所以更大自主之权交给大乾,算是有所交代。
    偏偏这部分人是最多的,大浪淘沙,或许能够得出一些精英之辈。
    此前提及的让利,就是为了让大乾能够心甘情愿帮助筛选。
    他们自有一套法度,李柃不会去干涉,但若愿意把他们交给积香宗,积香宗也就接收起来回收利用,属于可有可无的部分。
    然后,三档之外,关系全无,也就不沾因果了,积香宗完全不予过问。
    ……
    “哈哈哈哈,李真人还真是个妙人,如此之法,倒显得我们大乾是在帮他教养弟子了。”
    第二天,圣京城,皇宫内,朱利生觐见大乾皇帝,禀明此事,赵崆闻言不由得仰头大笑。
    但一旁的天师,地师都是三宗之人,认真考虑起此事的利弊。
    片刻之后,他们就对赵崆道:“陛下,此事可行。”
    “李真人想要把闻香教和神龙教分开,本来就对我等有利,不妨顺水推舟。”
    他们认为李柃的条件还是可以接受的,主次有别,亲疏有度的做法,也能同时符合双方的利益。
    也有大臣道:“我大乾自有法度在,闻香教之事,岂容外人置喙?”
    “是啊,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倘若开了这个先例,今后但有邪魔外道都来如此行事,那还得了?”
    朱利生闻言有些不痛快,看向说话那几人:“邪魔外道?我堂堂积香宗乃正道仙门,便是天云宗也与我积香宗大有渊源,吾师更是道籍司认可的有德真仙,得道高人,岂是那些邪魔外道可比?
    更何况,吾师早已言明,尊重大乾律令,此事当在有司监管之下明正典刑,如何就成了外人置喙了,难道积香宗还能逼着堂堂皇朝做事不成?”
    “这……”
    反对那几人顿时就明白说错话了。
    他们的观点本无大错,错就错在针对了不好招惹的对象,连忙道:“朱国师,我等不是那个意思。”
    赵崆连忙打圆场道:“好了,众位卿家,我知你们都心向大乾,不如就照朱国师说的,先看看此事是否合乎我大乾律令吧。
    如若合乎大乾律令,那没有什么可说的,得给李真人这个面子。”
    这就属于技术细节了,众人都没有怎么研究过,召了几名刑部干吏,老刑名过来,方知的确有前例可循,甚至能够更进一步促成大乾方面的律法完善,达成引渡条例。
    而随后赶来的镇魔司人员也证实,流,配,徒,充诸刑对修仙者也是适用的。
    李柃提出的解决办法,关键点就在认领那些闻香教人的身份,然后将其组织瓜分,捣毁。
    他摆出的是合作的态度,而非对抗,自然也不会有损大乾的国威。
    如若操作得当的话,甚至可以借此机会协助大乾一举解决某些难题。
    “李真人果真讲究!”
    众人不由得叹服,同时也暗松了一口气。
    这样办起来就容易多了。
    赵崆于是点了点头,对朱利生道:“就这么答复吧,但有些丑话我们得说在前头,闻香教中多有邪修之辈,恶贯满盈者无分身份,不可轻饶,到时候可不要说我们不给李真人面子。”
    朱利生忙道:“陛下放心,我们省得。”
    这句话懂的都懂,不就是要意思意思嘛,说太明白就没有意思了。
    ……
    此后的一段时日,潜伏在大乾内外的各方草莽修士,魔道妖人突然发现,三司的行动突然频繁起来。
    云州,幽州,乾州,巨州各地,闻香教的堂口屡遭打击,中层被抓,通通押解至镇魔司分舵严加审讯。
    得益于李柃提供的名单,三司花费远比过往更小的力气就得以轻松甄别,分化瓦解,快速把第一档第二档的人选挑捡出来,打包送走。
    在生命的威胁面前,那些邪修中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誓死抵抗的骨气,恨不得主动展示自己所修功法,交代师承来历,好换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在期间自然也免不了发生一些三司中人为图省事,以鱼目混珠之法通通塞给积香宗处置之事。
    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丢掉过往包袱的机会。
    李柃只当不知,偌大个积香宗,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些垃圾。
    反正这些人被送到海外也不是吃香喝辣,而是要连同卷宗一起再行审核,仔细甄别之后进行处置。
    而且三司中人放水归放水,也不可能做得太过分。
    大乾自有王法,天道,一些真正的重犯要犯,谁都不敢放跑,这反而促成了李柃所要求的甄别身份。
    有过实务经验的人就知道,偌大个组织,账目不可能当真彻彻底底一清二楚,关键是要有个来历,去处,能够有所交代。
    该有人负责的负责,该折旧的折旧,该损耗的损耗,甚至坏账也无妨,有人担责就行。
    修仙界中的因果业力大抵也是如此,闻香教已然成为大乾祸患,如今李柃主动认领,帮助他们挑破这个脓包,放出死血,其实是件大好事。
    三司中人可以借此机会了结许多事情。
    当然,李柃愿意负责的部分也是有限的。
    他秘密送走的仲文和林策二人,其实就已经占据了主要目标的大半重点。
    他之所以有底气实行这一策略,也是因为通过梦道法门从两人脑海搜出关联人物的去向,能够快速追缉。
    虽不可能做到彻底的一网打尽,但就前期雷霆出击的力度,都足够达成七成以上进度。
    剩下的,就等着听天由命了。
    到头来,真正仍然在逃的重要目标,就只得姚灵仙和蛊惑姚灵仙的那个神秘人物而已。
    ……
    正当此时,大乾巨州,某个城乡之交的乡绅宅邸中,几名身穿华衣,作世俗富商和乡绅打扮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起商议着什么,身后各有一群年轻男女。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之声,一名面相威严的矍铄老者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那些男子俱皆起身,和身后年轻人一起行礼参见:“见过大长老!”
    “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