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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却摇着头,将手中医具往他怀里塞。钟晚大步走上前来劈手夺过,只见金银针针头锃亮,制式俱全;止血草药也已经细心地研磨成粉末,便知道是自己的这位师伯母阿水平日里惯用的。
    范之云已经稀里糊涂地发起高烧来,钟晚医学不精,只能草草下了几针,多余的便再也不敢动手。万方元见状长叹一声,道:“阿水,你来罢。”
    阿水在屋里被关了几日,清秀容颜已无比憔悴,身子也十分虚弱,被赫连珏和赫连镜一左一右搀扶到范之云身边,细着声说道:“好,但我……我如今这样,只能尽力而为。”
    赫连镜道:“莫要胡说。在昆仑,你的医术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阿水苦笑道:“不及我空青师姐十分之一。”话虽如此,她却已经聚精会神地下了数十针,手法老练,显然未出嫁时在天山中也是翘楚。
    赫连镜见这里有阿水做主,便缓缓起身,朝赫连明走去。赫连明到底有些怵他这个弟弟,但他还不及说上只言片语,他的掌门弟弟便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
    他这一下半点没心软,用了十成十的气力。赫连明痛呼一声,半边脸登时高高肿起。他呸呸吐掉两颗牙,怒道:“你做什么!”
    赫连镜气得发疯,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恨不得再扇他一巴掌:“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
    赫连明惊惧不定地望着他,渐渐地,眼中却冷了下来,变作浓浓的讥讽。他说一个字,口中便有鲜血滴落,但他还是扭曲地笑着,低声质问道:“我的好弟弟,你同我发这么大的脾气,究竟是为了你的徒弟,还是为了……你的嫂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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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狗血情节预警【】
    改一个之前的小bug,赫连明是赫连镜的哥哥
    感谢大家阅读~
    第41章 香魂去
    赫连珏在昆仑待了三十余年,只见到过三次主殿大会。第一次是他仲父赫连镜接任掌门,最后一次是他自己登上此位。这中间的一次,便是他二十余岁的时候,满殿之人审判他父亲赫连明时。
    彼时距离赫连明闹事已经过了数日,在阿水的照料下,范之云逐渐退了高烧,但一双腿却是再也救不回来了,昔日所练的剑术,通通付之东流。
    范之云是掌门爱徒,此事一出,昆仑上上下下无不震惊。恰好几个长老素日里看赫连明散漫浪荡、作威作福的模样早已不顺眼,立刻联名求掌门召开主殿大会,望掌门大义灭亲。
    奇怪的是,赫连镜没有太多犹豫,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主殿大会的那一日天气阴沉,尚有积雪未化。赫连珏为自己裹上了一件厚厚的大氅,仿佛这样就能学着其他人,对自己的父亲义愤填膺。
    赫连明站在主殿中央,一边脸颊仍然肿着,显得很狼狈,阴鸷的目光时而望向坐在一旁的妻子阿水,时而望向自己的儿子赫连珏,但大多数时候都直勾勾盯着主座上的掌门弟弟,十分古怪地微笑着。
    匆匆从北方赶回的三长老先看不下去了,冷声呵斥道:“赫连明,你无故斩断小辈范之云的双腿,之后对掌门更是有诸多不敬,犯了门规里‘忌肆意杀戮’‘忌目无尊长’两大禁忌,平日里更是吃喝嫖赌,奸杀淫掠,无恶不作,你可知罪?”
    赫连明耸了耸肩,道:“什么叫‘无缘无故’,我砍断他的腿,分明是合情合理。”
    “胡说!”范之云刚刚能病榻上起身,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是你记恨在心,恼我前几日撞破你对门内师妹欲行不轨!我好心相劝,你当时答应得人模狗样,转头却又对师伯母殴打不止……”
    殿内聚集的数百名长老和门生顿时怒声一片。有人高声叫道:“赫连明,你可知那师妹遭你毒手后羞愤欲死,自寻短见不成,昨日已离开昆仑?你,你罪该万死……”
    “我罪该万死?这位范师侄,擅自闯进我同我夫人的卧房,难道不该罚?对长辈指指点点,肆意诽谤,难道不该罚?范之云,你可别忘了,当时你可扒着门缝,看你的师伯母看得起劲呢!他这样觊觎贱内,我罚他一罚不应该么?”
    范之云气得咳嗽不止:“我……我……你胡说八道!是我的木鸟,飞进你们屋子里了……”
    阿水突然开口道:“之云说得不错。我那日开窗时,他的木鸟一不小心跌了进来。他偷溜到房门外,不过是想取回木鸟而已。”
    赫连明这番污蔑可谓十分荒唐,但凡熟悉点范之云的性子的都不会当真。然而他接下来几句话更是荒谬至极:“你说得对极了,同贱内有私情的自然不是你这个小毛孩子,而是另有其人。怎么,范之云,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你捡木鸟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其他东西?比如……”
    他咧着嘴对主座上的赫连镜嘻嘻一笑:“比如我的掌门弟弟,和他嫂子的私情啊?”
    殿内又是一片哗然,几位长老大惊失色,四长老骂道:“赫连明!你在说什么鬼话!”
    赫连明笑道:“鬼才说鬼话呢,我还没死,自然说的是人话。阿水,我且问你一句,你敢不敢把你屋子里那枚香囊剪开来给大家瞧一瞧哇?掌门,你又敢不敢把你书房的砚台砸开来给大家看一看啊?嘿嘿,你们当我是傻子呢!”
    赫连珏身子一晃,觉得耳边仿佛有千百只毒蜂嗡嗡作响,一时间眼前诸多面容都变得模糊,只留下父亲不怀好意的笑。突然,从后头伸出来一只手将他扶住,他心中一股热流涌过,刚低声唤了句“阿晚”,便转头看见万方元收回手,拍了拍他的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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