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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妙彤咯咯笑道:“赫连掌门是不大喜欢沈庄主,还是近日有烦心事?话怎的这么冲……”
    她一说一个准,惹得赫连珏有些恼怒,冷冷道:“没有这回事。”
    梁从芝到底顾念沈沉是陈乔月的儿子,一锤定音:“指不准是去处理庄内事务,不好叫外人看见。此事拖延不得,我们先开始,到时候由我转告沈庄主便是。”
    天山虽然不是四大名门中最强悍壮大的,但梁从芝的为人却是最信得过的,大家都愿意听她的话,纷纷点头认可。
    明玄也赞许地“嗯”了一声:“那便开始吧。”
    梁从芝站起身,对着四面行了行礼,道:“我今日要说的,正是几百年来由四大名门共同保管的《生死八转经》……”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底下一阵骚动。明玄咳嗽了一声,又瞬间归于平静。
    梁从芝继续说:“前段时间,天山的坎离本……”
    钟晚心中一惊,心想她莫不是要把程妙彤一事公之于众——凭梁从芝那大义灭亲的性子,十有八九就是要这么做。
    然而她还没说完,就听得屋门外“啪啦”一声,珠帘掉落碎了一地。门口的弟子们传来惊呼,竟有人破门而入,“当”地将剑插在了房间正中央。
    那人出现的那一瞬,四周一片阒静,随即梁从芝不可置信地开口:“你……你……怎么……”
    那人“哈哈”大笑,将剑从地上拔了出来。钟晚感到身边的沈沉身子猛地一颤。他极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钟晚忙问:“你认识这个人?”
    沈沉似乎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等到外头屋里已经闹成一片,才怔愣开口道:“……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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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对公堂
    钟晚恍然想起,在千竹林外的时候他曾问过沈沉老庄主是否健在,当时沈沉虽然表情有点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但现在想来,若是沈林依旧好端端地活着,他这样重权又谨慎的人,怎么舍得把山庄传给年轻的儿子呢?
    果不其然,外头程妙彤道:“沈林,是哪门子的灵丹妙药,叫你又这么活蹦乱跳的啊?”
    沈沉低声对钟晚解释道:“上次一时半会没能说清,父亲确实活着,但当时也仅仅是活着而已。我十九岁时,父亲被人刺杀至残,从此只能在床上度日,因此我才不得不出来继承庄主之位。”
    钟晚皱了皱眉:“谁能刺杀沈林?”沈沉缓缓摇了摇头:“北斗山庄查到现在,至今不知。但那刺客似乎只是对着父亲下手,之后再未出现过。”
    听他的语气,似乎也不是那么想去查这个凶手,也没什么替父亲报仇的想法。
    外头的大多数人到底还忌惮着北斗山庄,只是窃窃私语,不敢说什么。明玄大师便开口问道:“沈林,这是怎么一回事?是归泊那孩子替你求来了什么药吗?”
    沈林冷笑道:“他会替我求药?”
    钟晚身边的沈沉也冷淡地哼了一声,确实不像是要给他求药的样子。
    外头传来剑拖在地上的刺耳声音,仿佛是沈林提着剑走了一圈,最后停在离他们很近地方,倨傲地开口道:“敢问北斗山庄庄主该落座何处?”
    众人一片哗然,残废多年的沈林不仅四肢健全地回来了,还要替他儿子坐庄主之位,这可真是从未见过的架势。有人小声道:“莫不是因为这个,方才才找不到沈庄主……”
    沈沉面色不豫地眯了眯眼,没说什么。
    梁从芝坐在远处,连站也不站起来,冷声说道:“沈林,现在的庄主是你儿子,沈沉。”
    沈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再次放声大笑:“好笑,老子来了,儿子还不得让位?”
    外头又是一片喧闹,钟晚越听越觉得古怪,心想:“沈林当年好歹也是一代豪杰,虽然手腕是狠毒了些,但在旁人面前也会端着一副假惺惺的架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昆仑素来与北斗山庄不大对付,赫连珏当下便开口道:“依在下之见,沈林不像是吃了灵丹妙药,倒像是练了什么邪门歪道。”
    天罡门掌门忙打圆场道:“哪有这样和治病似的邪门歪道?”
    眼看着众人又要争吵不休,明玄咳嗽一声,转了转佛珠道:“兹事体大,还是先找来归泊再说。”
    与此同时,沈沉一拉钟晚,低声道:“我们出去。”
    二人又折返到库房里,那几箱碗碟已经被挪到了角落,与其他木箱子放在一处,想来两个汉子并未起疑。
    但库房的门却从外头被锁上了。
    钟晚正在思索怎么出去,忽然门外传来钥匙晃动的声音,有人喊道:“快!再多送一副碗筷进去……”
    想必是为沈林准备的。
    他们来找碗碟,必然不能再躲进木箱子里了。二人飞快绕了一圈,最终躲在门边的书架后面,透过缝隙看着几人鱼贯而入。
    沈沉必定是算准了这一点,丝毫不慌张,反而猝不及防拉住了钟晚的手,手心老茧在他腕上摩挲着,又痒又痛,但有一种隐秘的温存。
    钟晚浑身一颤,心跳得飞快,不合时宜地想:“这种要紧关头,沈沉倒是学会色令智昏啦?”心中想着,却感到乾元的手拐了个弯,从他的袖口摸进去,十分熟练地摸走了一把圆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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