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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信任我,才让我帮着管家,我哪能让祖母失望?肯定是要把事儿做好,才能让祖母放心,免得祖母担心我不会做事,没得一个安生。”
“拿杨妈妈下刀,也是给了杨氏一个教训,免得她整天算计来,算计去,也不知道消停,惹了祖母生气不说,还在府里上窜下跳得烦人。”
“……”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周令怀侧耳听着,并不觉聒噪,唇边渐渐也吮了一丝笑意,骨玉般的手指,轻触了一下粉彩的山茶花茶杯,觉得不烫手,便端起来递到她手上。
说了好一会话,虞幼窈确实有些渴了,接过茶杯,送到唇边喝了几口,又将茶空了的茶杯递过去。
周令怀伸手接过,搁到了桌子上。
小姑娘在府里头的风光伟绩,他散学回来,便听了一路,府里头谁不夸她仁厚心善,赏罚分明,又孝敬知礼?
便是因为听了这些,就来了窕玉院。
“……若不是表哥早前与我讲了《礼记》·《玉藻》里,关于天子、王公、诸侯等衣制、饮食、居处,及其后宫、夫人、命妇等服制的内容,提及除了明文规定的衣制礼仪,还有一些不成文的礼仪之大,拿这襕衫之仪做实例,不然肯定要出差错的。”
她读书比虞兼葭还少,虞兼葭都不知道的道理,如果不是表哥提了,她哪里知道?
这便是表哥和叶女先生讲课的不同。
叶女先生讲课,恪守女先生的规矩与本份,不该讲的,绝不会多讲一句,可表哥却儒释道三家信手拈来,从不拘泥于男女之别,规矩之大。
见小姑娘停下了话,周令怀将花鸟纹大银盏摆到她跟前:“表妹辛苦了。”
虞幼窈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打开,里头果然是一盏红艳饱满的大樱桃,颜色没之前红,却皮薄晶莹,不禁笑弯了眉毛:“谢谢表哥。”
周令怀揉了一下她的发顶:“洗过的。”
虞幼窈欢快地拿着樱桃吃,又想到南方的樱桃大约过些天就该运进京里,现在她管家,也该尽早使人注意些,免得迟了日子,最好的樱桃尽让别家得了去,一边想着,便唤来了春晓,交代了一句。
等春晓领命去了,虞幼窈反应过来,她是一见了表哥就大吐苦水,却是连这也忘记了问了:“表哥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头一天管家,所以就过来看看,”周令怀龙睛微眯,却更显狭长,小姑娘一身石榴裙,榴花如火,灿若烟霞,与缂金的榴果坠枝罩衫辉映,却是艳光灼灼,照人眼目:“表妹果真是管家气派。”
虞幼窈呶着小嘴儿:“表哥,尽会笑话我,我这么大点,哪有什么管家气派,这身是许嬷嬷帮我挑的,叫我穿上了,也好装模作样地将谱儿摆出来,气势上唬不了人,便往贵重打扮去,便是一身珠光宝气,也是压一压人,下人们便不敢在我跟前造次。”
周令怀轻笑一声:“很好看。”
虞幼窈眼睛一亮,拿了一颗大樱桃,冷不防递到表哥唇边,周令怀愣了一下,却是下意识张了嘴,直到饱满多汁的大樱桃在嘴里迸开,先是一股酸意冲上了脸,又有一阵甜意溢了满腔,他才反应过来:“调皮!”
第126章 表哥,我太难了(求月票)
表哥白玉般的脸上,在大樱桃酸意的刺激下,也染上些许薄红,虞幼窈便忍不住“咯咯”地笑:“表哥果真吃不得酸。”
这次的樱桃较之前要酸一些,酸甜冲撞在一起,吃在嘴里刺激得口水分泌,猛然觉得有些酸,可却越吃越觉得好吃,大约是品种不大一样。
周令怀慢条丝理地端过茶杯,低头喝了几口,这才缓了些嘴里的酸意,才抬起头,又有一颗桂花糖喂到了唇边,他刚要拒绝,说自己不爱吃甜,但瞧着小姑娘,笑盈盈地看着他,对他说:“表哥,吃糖!”
周令怀鬼使神差张了嘴。
桂花糖入口,浓浓的桂花味香甜又馥郁,往常讨厌的甜腻,这会儿竟觉得十分甜蜜。
见表哥吃了桂花糖,虞幼窈十分高兴::“表哥吃了酸樱桃,吃颗糖嘴里就不酸了。”
周令怀颔首,嘴里含着糖却是不好说话。
虞幼窈眼睛亮晶晶的:“表哥应该多吃些糖,吃糖能让人心情变好,从小到大我想娘的时候,祖母就命人做桂花糖给我吃,祖母说我娘也喜欢桂花糖,所以吃着桂花糖,我的心情也会慢慢变好。”
表哥总是满腹心事,似乎有很多不开心的事,她希望表哥能高兴一些。
周令怀一怔,嘴里的桂花糖一丝一丝地化开,甜意溢了满腔,仿佛一丝一缕地渗进了心里头。
他突然觉得,表妹大约说的是真的。
周令怀敛下目光,问:“你又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表哥不高兴的时候,便喜欢皱眉,”虞幼窈突然伸手,轻抚着表哥的眉心,似要将他眉心间淡淡地褶皱,一点一点抚平:“表哥不要总蹙眉,像个小老头似的,”她皱了皱小鼻子,有些嫌弃:“难看死了。”
半大的姑娘靠的近了,瞧在眼中满目艳光,竟刺得他连眼睛也酸涩了起来,周令怀僵坐在轮椅上,背脊一点一点绷直了,两只手握着轮椅的扶手,也是一点点加重。
眉间轻柔的触感,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撩在他心尖上,他几乎忘记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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