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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令怀刚要拒绝,便见小姑娘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喉咙也是不由一梗。
    见表哥坐着没动,虞幼窈连声催促:“海参大补且性温,固本培元,最适合表哥吃,以后表哥要多吃海参,我库房里还有许多外祖父送来的黑海参,红海参,虽不如白玉参珍稀,但效果却也不差什么,一会让长安带些回去。”
    周令怀额上的青筋一个没绷住,止不住地突突跳动。
    吃海参这种奇怪的东西,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当然,他也不是对海参有什么偏见。
    南方的海产,在京兆一向是紧俏的好物,海参这种生长在深海的海产,因打捞不易,风味高雅,被称为海味“八珍”之一,与燕窝、鲍鱼、鱼翅齐名,往往在大雅堂中,是最后“压轴”的大菜。
    见表哥一直盯着海参,没有动作,虞幼窈以为表哥是不知道该如何下筷。
    整只白玉参,其实都被切成了小片,只是外皮相连,所以看起来像是一整只,虞幼窈夹了一片海参,送到表哥唇边:“表哥,快尝尝。”
    这下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周令怀一只手握着轮椅扶手,手背上青筋毕露,手指的关节也由青泛白,他动了动唇,在小姑娘晶亮的眼神下,还是勉强张了嘴。
    小姑娘笑弯了眉毛,极自然地将海参送进他嘴里,周令怀突然觉得,原本难以忍受的海渗,入了嘴后,口感软嫩,滋味丰美,隐透着淡淡的幽莲之香,与一丝一缕的药香,竟是十分美味。
    虞幼窈期待地问:“海参是不是很好吃?”
    周令怀迟疑了一下,点头:“确实美味。”
    “那表哥多吃一点。”虞幼窈笑容欢快,晶亮的眼中掠过一丝狡黠,因眸光太盛,没让周令怀察觉。
    许嬷嬷说海参是“长寿菜”,宫里的太后娘娘,每日都要吃三只海参,圣上的御膳里,海参也是必不可少。
    海参做的药膳固本培元,比人参还好,表哥体弱,虚不受补,像人参这样霸道的药,却是不能多食,但海参却可以每日吃。
    嗯,以后每日午膳,就做一道海参菜让表哥吃。
    见自家少爷,被虞表姑娘克得死死的,连一向厌恶的海参都往嘴里吃,一旁的长安又是惊瞪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惊着惊着,突然就淡定了。
    少爷与表姑娘一起,便是再离谱的事,他以后也不觉得奇怪了。
    吃完饭,虞幼窈回到书房练字,叶女先生送的竹管笔,用了没几天,便因表哥送来了七紫三羊的玉管笔束之高阁。
    玉管温泽细润,用了好些年头,笔锋稍软了一些,初用头两天,她却是十分不习惯,是表哥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习惯之后,便觉得七紫三羊的笔,写出来的字绵里含锋,委婉而劲蕴,确实更适合她。
    虞幼窈抿唇轻笑,搁了笔,转头就见表哥挽着宽袖,露了一截儿削瘦,却不细瘦的腕子,却见他腕骨灵运,骨力达练,笔下墨气鲜润,浓淡相宜。
    虞幼窈还是第一次瞧见表哥作画,眼睛直放光,连忙凑过去瞧。
    当看清表哥画了什么时,虞幼窈玉白的小脸红了一片,连忙伸手捂着脸,却是不敢见人了。
    周令怀轻描淡染间,一幅《竹兰图》跃然纸上,他搁下笔,转头看向了捂着脸不敢瞧他的虞幼窈:“表妹觉得这幅画如何?”
    虞幼窈捂着小脸儿,点头如蒜捣:“表、表哥画艺高超,自然是极好的。”
    方才只是瞧了两眼,便觉得丹青妙笔,墨竹清疏,而墨兰秀润,以疏旷之笔,画出凝寒幽深的景致。
    周令怀轻笑一声:“表妹不仔细再瞧瞧?”
    以为他瞧不出来,这丫头方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他不食海参,变着法子作着戏来狭促他呢。
    虞幼窈都无地自容了,连忙摆头:“不、不了,表哥用墨如神……”
    表哥是在变着法子提醒她,之前答应送的扇面还没送呢。
    她哪还敢多瞧!
    虞幼窈沮丧着小脸儿,她是学会了双面绣,之前又得了祖母与柳嬷嬷吹捧,便是有些不好意思,也难免有些得意,与许嬷嬷学双面绣也得劲,可练了没几天,这股劲头下去了,就对女红不大上心了。
    初一天两天,许嬷嬷还会提醒她。
    久而久之,许嬷嬷也不大逼着她练女红了。
    要不是让表哥提醒了,她险些忘记了,不久之前,她用扇面与表哥换了那幅草书。
    如今,那幅草书正挂在她书房的墙上。
    扇面却让她抛之脑后了。
    “小骗子!”瞧着她羞得直捂脸的模样,周令怀忍不住笑了。
    第137章 表哥,惹不起(求月票)
    虞幼窈呶着小嘴儿,强辩:“扇面我这正绣着呢,我头一次绣两面完全不同的绣纹,也是很不容易,花的时间自然也要更久一些,又没说不送了。”
    其实也不算头一次。
    上次送给祖母的抹额,就是一面“卍”字纹,一面“寿”字纹,不过字样却也比花样更简单些。
    周令怀端过茶杯,抿了一口:“扇面你慢慢绣着便是,这天儿也不急着用,画就当作表妹特地为我准备了海参药膳的谢礼。”
    虞幼窈鼓了鼓双颊,可算明白了,表哥偏就画了《竹兰图》,可不是故意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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