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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分明瞧见了虞宗正眼里头,饱含的愧疚。
当天晚上,虞宗正就歇在她屋里。
杨淑婉反应过来了,握着女儿的手,脸上终于露了笑容:“我的葭葭儿,果然是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你说的对,这事儿横竖都怨不到我身上来,”说到此处,她脸上又透了笑容:“可别再担心娘了,我与你爹夫妻多年,他总归是向着我的。”
也是葭葭提了,她这才想到,虞宗正纳了新人,对她也是愧疚当口,她大可以利用一点糊弄了去。
虞兼葭终于放心了,可想着虞幼窈今儿在花会上的一言一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马车“哒哒”地回了府。
姚氏带着虞幼窈、虞霜白才下了马车,就见等在垂花门前的青袖上前行了礼,道:“老夫人请二夫人过去一趟呢,大老爷,二老爷也都在,”她瞧了一眼,垂花门前就停了两辆马车:“大夫人没与二夫人一道回来?”
姚氏淡淡道:“得了二老爷的口信,却也不好继续耽搁,见大嫂正在与长兴侯夫人说话,就带了窈窈先行了一步。”
“辛苦二夫人了,”青袖一边想着老夫人交代的话儿,目光就瞧向了大小姐,见大小姐好端端的一个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大小姐和二小姐都累了,先回去歇着去。”
花会上的事,涉及虞府门楣,可不是什么小事,姚氏晓得轻重,连忙交代了钱嬷嬷几句,就跟着青袖一道去了安寿堂。
虞幼窈也回了窕玉院。
许嬷嬷带了春晓夏桃去处理身上磕碰的伤。
冬梅一早就得了消息,命小厨房准备了热水,伺候虞幼窈重新梳洗,换了一身舒适的常服。
虞幼窈懒散地靠在贵妃榻上。
柳儿拿了巾子,帮着小姐绞头发:“大夫人和三小姐回府了,大夫人让青袖请进了老夫人屋里,三小姐在花会上崴了脚,李嬷嬷拿了大夫人的牌子,去请了李御医,看样子是伤得不轻。”
虞幼窈一听就笑了。
虞兼葭总是一副与世无争,处处谦让有礼的作派,却是心高气傲,处处都要拔尖的性子。
今儿在花会上,虞兼葭借着自己熟识花草结交了不少贵女,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虞兼葭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一跤,失了闺仪。
碍于陆明瑶、曹映雪身份贵重,在场的众家小姐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嘲笑,可一旦出了长兴侯府的大门,少不得也要被人非议言笑一番。
这大好的风头,也就成了笑话。
虞幼窈轻弯了唇儿:“一会儿挑一瓶上好的损打药油,并一些药材补品,一起送到嫏还院里去。”
柳儿应下了,见小姐的头发干了大半,就取了上好的茉莉花头油,倒了铜钱大点在掌心里头,搓均了,轻柔地抹到小姐的头发上去。
茉莉花油清淡,也不会干、油,清爽又柔润。
大约一盏茶,柳儿抹好了头油,虞幼窈的头发已经干了,柳儿拿了木梳,替小姐梳了一个单螺,用一根发带绑好。
这时,夏桃跑进了屋里。
虞幼窈一见她,就问:“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
夏桃吐了吐舌:“也就磕碰了几下,擦了药也就没事了,”说完了,她连忙转了话:“表少爷过来了,在小书房里等着小姐呢。”
虞幼窈“忽”的一下,打贵妃榻上起来,拎了裙摆,就朝书房里跑。
周令怀手里执着书册,眼里却一个字也瞧不进去,脑里头全是大街上惊鸿一瞥,小姑娘眼尾处,那一抹清滟的红。
半大一点的孩子,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戳了心窝子地骂了“丧妇长女”这话,还险些叫人毁了名声,哪儿会不难受?
周令怀眼底一片幽邃,用力握紧了手里的书册,就见小姑娘拎着裙摆,跑进了书房里,上头穿了一件粉紫色半臂小衫,下头拼接了一条百褶裙子,裙面上绣了大片的粉白蔷薇,瞧着粉嫩又娇俏,天真又烂漫。
“表哥,你在想什么呀,”虞幼窈搬了小杌坐在表哥身边,声音也如从前一般欢快:“书都拿反啦!”
小姑娘仰着头,鹅蛋脸儿鲜妍明亮,周令怀方才在脑子里仔细琢磨,反复斟酌,又删删减减的安慰之语,突然就没了用武之地。
瞧着小姑娘笑弯的唇儿,他也轻笑了一声,:“在想,小姑娘娇气得很,吃不了气,也受不得委屈,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哭鼻子!”
第274章 我很乖哒~
虞幼窈一听这话,就瞪大了眼儿:“我才不会哭鼻子呢,”她撅着小嘴儿,直哼哼:“表哥可不许小看了我,我也是很厉害啦,才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小嘴儿叭叭地,将花会上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曹映雪拿了【丧妇长女,无教戒】这话来攻讦我,陆明瑶坐山观虎斗,虞兼葭从中搅合,还有在场的各家小姐一个个幸灾乐祸,逢高踩低,我就知道了,她们是合着一条藤儿地害我,想要毁我的名声。”
说到这里,虞幼窈哼了哼:“我是光了脚不怕穿鞋的,当然要可劲地闹腾,也好叫人瞧一瞧,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以后就没有人,敢再拿了【丧妇长女,无教戒】这种话儿来指骂我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透了欢快,跟枝头上的喜鹊儿似的,老实说有点吵,但没有人会觉得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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