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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老夫人也是一叹:“这几年,朝野上下也不安稳,就连这天也不安生,年景也是一年比一年差,因着头些年,年景尚好,百姓家里多少都积攒了些家底,这才安稳过了两年,如今家底也差不多耗光了,今年秋冬大约就要饿死不少人。”
虞幼窈也是心有戚戚。
虞老夫人摇摇头,就道:“上好的轻容纱金贵得很,一匹就要三十五两银子,一匹布只能做一身衣裳,依我看啊,就一人做一身轻容纱,再做一身绫纱,绫纱轻薄柔软,光鲜漂亮,一匹只需二十两银子,轻容纱要低一些。”
既然要做善事,就不能面上光,里里外外都要做足了才是,不然就落人口舌了。
虞幼窈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府里每季度的新衣,都是有规制的,已经缩减了两身衣裳,再要连衣裳的料子都低了,难免会惹人不满。
虞老夫人继续道:“既然要缩减开支办粥棚,咱们府里人人都要缩减,我往年的衣裳,还有一些没有上身,今年便与你们一样,做两身衣裳,我年纪大了,轻容纱滑腻,也是穿不习惯,倒不如绫纱更舒适,就不做轻容纱,另外府里的一应开销,也要比往年缩减三成,缩减的银子,就都办了粥棚。”
虞幼窈颔首:“就依祖母的意思。”
轻容纱薄如蝉翼,轻若无物,薄而不透,凉滑软腻,十分精美,在她看来,绫纱也是不遑多让。
绫纱质料更舒适吸汗,更适合老人家。
之所以没轻容纱贵重,也因为绫纱的工艺已经相当纯熟,轻容纱更繁琐一些,见惯了好东西的虞幼窈,并不觉得绫纱不如轻容纱。
第561章 科考舞弊(求月票)
虞老夫人也想到了缩减开支,府里其他人可能会心生不满,就道:“从我的悌己里挑几样像样点的首饰,送到府里各院里去,算是补偿了。”
虞幼窈点头:“如此也是妥当了。”
从祖母手里拿出来的东西,定是差不了,衣裳穿几次,也就上不了身了。
不错的首饰,能压箱底里传家的。
之后,虞幼窈又提了,庄铺上的雇农和雇工们的工钱,能不能改十日发放一次,眼看着米价一天天上涨,早发了雇银,有了钱就可以多囤些口粮。
只是,如此一来,庄铺上的管事就要辛苦许多。
虞幼窈提议,庄铺上的管事每月发十斤米粮,做为嘉赏。
年景不好,没什么比米粮更好的奖励。
虞老夫人略一思索,就觉得此事可行,两人一起商量了诸多细节。
这时,柳嬷嬷脸色凝重地进了屋:“老夫人,不好了,族里的善方少爷,刚才被一队官兵抓走了。”
虞幼窈呼吸一滞,虞善方正是此次族里考中了会试的贡生。
想到了,表哥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宋明昭来不了虞府,当时她还不明就里,这会儿脑里突然就冒出了灵光。
不待虞老夫人发问,虞幼窈就已经张了口,急声问:“快出去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只有方族兄被抓了,还是此次会试所有的考生都被抓了,再派人去镇国侯府打听一下宋世子的情况。”
柳嬷嬷还没意识到这话的意思,见大小姐面露急色,立马就往外跑了。
可虞老夫人在虞幼窈一张了口,就意识到了什么,脑子里“嗡”地一下,险些连身子也坐不住了:“窈窈,你是说……”
她哆嗦着嘴,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虞幼窈面色凝重地点头:“祖母还记得三年前,善德族兄与族里另一位族兄,在假山背后说的话吗?”
怎么会不记得?也是因为那事,那一次的科举放榜推迟了许久。
她好长一段时间,都吃睡不好,唯恐大祸临头,一直到殿前复试之后,这紧悬的心才慢慢安稳下来。
虞老夫人脸色变得很难看:“约定门生,科考舞弊。”
虞幼窈面色凝重地点头:“天下底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约定门生这事,起先是从宁远伯府名下的金玉楼传出了风声,从前威宁侯府势大,陆皇贵妃得宠,他们有恃无恐,便是被人揭发了,只要证据不足,就不足以让威宁侯府担了罪责。”
风声是从金玉楼传出,可金玉楼是酒楼,本就鱼龙混杂,没有确切的证据,谁也不敢往威宁侯府牵扯了去。
所以,就算知道了舞弊一事,大多都是遮掩着。
虞府当时就是这反应。
虞老夫人听出了关键:“如今威宁侯一再失势,一再降爵,成了宁远伯,陆皇贵妃也降了位份,便有人抓住了约定门生这一桩兴风作浪,大作文章,这、这,”说到后面,连声音也变了调子:“科考涉及了天下万千学子们的前程,若此一事被揭发,乱的岂止是朝纲,怕是天下都要乱了……”
如今这大周朝还不够乱吗?
幽王一案凉了多少人心,民怨,民愤积压了多深?
东宁王在山东看似安稳,可毁先人旧典,烧人祖宗法典,已经惹怒了不少文人墨客。
浙江都司和清流斗得你死我活,倭寇海盗频繁扰边,烧杀劫掠,百姓死伤无数,已经惹了众怒了。
再加上一桩科考舞弊,孔门学子对朝纲不满了,大周朝民心尽失。
这江山只怕也……
虞幼窈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
虞老夫人阖着眼睛,不停地捻动着佛珠,屋里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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