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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表哥打探了不少消息,其中就包括边境战事。
“你也瘦了很多。”虞幼窈抬眸看他。
从前雍容矜贵的少年郎,也仿佛抽了条似的,又拨高了不少,身躯凛凛,多了一份英武伟岸的气势,鬓若刀裁,面庞突显出了刀刻一般的棱角,狭长的双眼,是一片化不开的深邃,却汹涌蕴藏。
他也变了许多。
便是站在她面前,就有一种鼎天立地的巍峨。
是支撑了整个北境的太岁神。
令她心中恋慕,也钦慕。
“虞幼窈,”殷怀玺轻轻挑起了她的下颚,眼里映照了她苍白、消瘦、憔悴的面容:“我这条命是你救的。”
他听说西域有密教,婆罗门教的国王“毗那夜迦”残忍成性,心性成魔,释迦牟尼派观音去教化他。
观音采取种种手段都无法降伏毗那夜迦。
无奈,便化身明妃和“毗那夜迦”欢好,在观音温暖的怀抱里,“毗那夜迦”化解了一切恶,心中充满爱,终于皈依佛教,成为众金刚的主尊。
有时候殷怀玺也怀疑,虞幼窈身怀种种异状,甚至还有灵露这等玄奇之物,她是不是上天,派来拯救与感化他的活菩萨?
虞幼窈眼眶张大,看到殷怀玺向她靠近,殷红的唇,就悬在她的鼻子下方。
“按照我们幽州的规矩,你救了我一命,从后我这条命就属于你。”殷怀玺一低头,削薄的唇,碰上到了她如花一般的唇瓣,娇唇上细致又柔腻的唇纹,丝丝吐蕊,似有若无地幽香,在轻佻地撩拨了他的心弦。
殷怀玺倏然闭上双眼。
“你别,唔,”虞幼窈一下瞪圆了眼睛,殷怀玺用力抵住了她的唇,将她未完的话,挡在了紧贴在一起的双唇里。
不可思议的柔软,令殷怀玺陡然生出一种蹂躏欲,想要将这花唇,柔瓣,狠狠地吃进嘴里,用力捻碎嚼弄。
最终!
殷怀玺幽幽一叹,放过了她,将她揽在胸前:“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可好?”
虞幼窈一下就愣住了。
倘若她不知道,殷怀玺已经过了长辈的明路,也许还会懵懂、犹豫,甚至是拒绝,可殷怀玺在离开泉州之前,偏偏就告诉了她。
令她心如蔓草,杂念从生。
离别之际,她羞颜初开,生出了女儿家的情思,将这情意包裹在酸甜适口的青津果里,隐藏在窖藏了十几年的女儿红里,也蕴在了那一曲《阳关三叠》里。
后来的三个月,她刻意不去想他。
可这个人,不需要刻意去想,便已相思便已经入骨。
吃饭、喝茶、弹琴、书法、看书……
每每想到他,唇儿轻轻一弯,便是离别也不觉苦,只觉得心中安定。
虞幼窈低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就等着我自投罗网?”
殷怀玺是早有预谋。
在离开泉州之时,告之了他们之间有婚约,过了祖母和外家长辈的明路,令她抛开了礼数与教条,羞颜初开。
等到了他的地盘,殷怀玺甚至连气也不带喘一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迫不及待与她表明心意。
仿佛,从她踏入北境开始,就已经踏入了他的樊笼。
她知道,越是强大的人或是野兽,都有强烈的领地意识,理所当然地将踏入领地的猎物,视作囊中之物。
而他,就是这么做了。
直白而粗暴。
根本不加掩饰。
殷怀玺轻笑一声:“你还记不记得离开泉州那日,临行前我说了什么吗?”
虞幼窈心中一跳,耳边仿佛回荡着,他那日说:“我等你!”
那时,虞幼窈心意朦胧又懵懂,心中酸涩又欢喜,但她其实并没有真正理解这三个字的透出的含义。
直到这一刻,她突然就懂了。
殷怀玺从来就不是一个被动退让的人,在他说了这三个字时,他已经成为被选择,被接受的那个人。
他没有说:我等来你北境。
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我等你。
他没有对这三个字,设下条件和期限。
我等你!
其实是没有期限,也没有任何条件。
殷怀玺轻声说:“虞幼窈,我一直在等你。”
一时间,虞幼窈心中五味杂陈,柔肠百结:“你方才说,按照你们幽州的规矩,我救了你的命,你以后就属于我。”
她将“你的命”去掉了。
直接改成了,你以后属于我。
直白而热烈。
大胆而含蓄。
殷怀玺一下就抿住了呼吸,感觉连心跳都骤停了:“对。”
虞幼窈面颊发烫,低下头盯着鞋脚尖尖:“这既然是你们幽州的规矩,如今我到了幽州,是不是该如乡随俗?”
殷怀玺轻笑一声:“那当然,《庄子·山木》载:入其俗,从其令。”
仿佛引经据典,就更有说服力一样。
虞幼窈轻抿了唇儿,眼里有细碎的笑意,宛如星辰一样明亮璀璨:“你知道,我要为祖母守孝三年,所以……”
殷怀玺急忙打断了她的话,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她的嘴里,说出反悔的话一样:“我知道,我答应过老太爷,我们的亲事,三年后再行商定。”
连太外祖父都搬出来了,这是怕她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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