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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皇后娘娘略显腊黄的面色,仍然是从容平和,仿佛不见任何阴霾、怨恨,只是随说一说。
可没人知道,仇恨化成了,复仇的烈焰,在她的心里,熊熊地焚烧。
她整颗心,是以宁国公府几百人,还有爱子的热血,反反复复溶炼、煅烧、浇铸、锤打、万锤千炼,成就了一把复仇之剑。
丹红姑姑压低了头,恨不得堵上耳朵。
所幸,皇后娘娘只一言,就转了话:“太后娘娘以为,堵上了哀家算计韶懿长郡主婚事这条路,就能阻止我?”她无声地笑了,笑得既疯刺,又幽凉:“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
吃吃地笑声回荡在屋里,宛如鬼魅一般,丝丝缕缕的凉意爬上背脊,令人毛骨悚然,丹红姑姑下意识摒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了。
“虞幼窈虽然封了长郡主,在地位上,也只仅次于皇后,哀家确实不好,再继续拿重赏一事大作文章,算计她的婚事,可是,”说以这里,皇后娘娘眼中,透了一种疯狂的算计:“韶懿长郡主是虞氏女,承虞氏教养,受虞氏恩义,就是封上了天,一个‘孝’字当头下来,韶懿长郡主和虞氏,仍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屋里又安静下来。
一直到丹红姑姑,几乎以为皇后娘娘不再提这话了。
皇后娘娘突然笑道:“她越看重韶懿长郡主,哀家就越舍不得放手,如今她更是,要将韶懿长郡主,配给武穆定北王,是瞧中了,虞氏满门忠贞节烈,妄图利用虞氏女,牵制武穆定北王的野心。”
殷氏的男儿,大多都有痴情的毛病,说白了就是英雄气短,早前外头就有传言说,殷怀玺倾慕韶懿长郡主,韶懿长郡主到了辽东,是殷怀玺亲自带人迎接,韶懿长郡主住的“虞园”,听说也是殷怀玺,亲自命人修整。
早前她也只听听罢了,也没在意。
如今想来,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否则太后娘娘,也不会有此安排。
“虞氏族落魄多年,虽然比不上,朝中许多老牌勋贵,但是历代争储、托孤、遗诏,挑的从来不是家世地位,而是如虞氏这般,底蕴厚重,又满门忠贞节烈的人家,据我所知,大周朝历代皇帝的临终遗诏,都有虞氏族的老臣参与。”
虞氏族中有高祖赐的功碑,这就是最好的保护伞,虞氏在文人学子之中的名声极大,至今虞氏家学,都是万千学子的“朝圣”之地。
这也是她一早就将算计,对准虞氏族的原因。
“太后娘娘是看出了,虞氏族对争储夺位的巨大影响,考虑到虞氏和兰妃、徐贵妃都有龃龉,为免虞氏族掺合储位之争,提前为虞氏族想好了退路,有武穆定北王做后盾,将来甭管这大周朝的江山谁来坐,也没人敢动虞氏族。”
虞氏族高枕无忧了,谁还掺合那些掉脑袋的事呢?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了?闲得没事干,自寻死路?!
可谓是一计双雕。
连她都不禁佩服,太后娘娘计之深远。
“可是啊,”皇后娘娘笑容一深:“太后娘娘算计是没错,可同时,也壮大了虞氏一族,这么强大的助力,哀家怎么能轻易放手呢?”
丹红心中一颤,她知道皇后娘娘想要算计谁,最终都会达成目的。
这一次,在算计韶懿长郡主的事上,虽然出了一些差错。
但事实上,皇后娘娘的算计,还是成功的,只是皇后娘娘,不能在明面上忤逆太后,不敬太后,也不愿意,去和武穆定北王抢人,这才中止了算计。
皇后娘娘突然问:“我记得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虞大人,膝下有一位嫡女,她叫什么名字?可知年岁,有没有订亲?”
丹红姑姑连忙回答:“此女名霜白,在府中行二,今年十三岁,下半年就满了十四,因虞老夫人去得突然,虞二小姐要为祖母守孝一年,尚未定亲。”
皇后娘娘若有所思:“年岁倒也相当。”
丹红姑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一时间有些透不过气,也明白了,刚才皇后娘娘所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底是什么意思。
算计韶懿长郡主不成,换作了虞二小姐也是一样。
只要将虞氏,拉上了皇后娘娘的船,虞氏族仍然为皇后娘娘所用,韶懿长郡主身为虞氏女,自然要为家族出力。
加之虞二小姐,身为首辅嫡女,父母俱全,做四皇子正妃,比及韶懿长郡主,还要更明正言顺一些。
果然!
皇后娘娘笑:“巧了,虞大人的原配姚氏,我早些年,也听说过一些,姚氏家中清贵,也养了一副清高性子,表面上瞧着温婉大度,实则自恃甚高,争强好胜。”
丹红不敢多说。
但是,心里却明白。
皇后娘娘说是“巧了”,其实并不算巧,她一早就明白了,虞氏族在争储之中的影响,将算计对准了虞氏,将虞氏上上下下,都琢磨了一个遍。
第943章 嫉妒
皇后娘娘继续笑:“早前打听了宫里的道道,打哀家宫里,请了一个教养嬷嬷进府,听说是女儿大了,从前娇惯了养着,趁着为祖母守孝旳日子,多学些规矩,礼数,告慰祖母的天灵,也能稳重些。”
理由却是再体面不过了,换任何人听了,都要夸赞姚氏贤惠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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