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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幼窈也心知,这一去不知何时还能再回虞园,该收拾的东西,也该收拾妥当。
    这一收拾就是三天。
    朱公公彻底坐不住,连忙见了长郡主:“殿下心里惦记着长郡主,盼着长郡主能早日进京,长郡主不妨先把紧要的东西收一收,后头不紧要的,便派人送进京里也成,也不必急于一时,况且东西带得太多,这路上的行程,也要耽搁许多。”
    临行前,殿下一再交代,让长郡主早日进京,又担心天寒地冻,劳顿了长郡主的身子,千叮咛,万交代,要仔细照应。
    便也是因为他行事周全,这才派了他来接长郡主,殿下魂牵梦绕,牵肠挂肠的心思都这样明显了,怎好继续耽搁。
    虞幼窈呼吸一滞,点头:“也好。”
    京里头什么没有?
    哪儿需要带这么多东西?
    甭管怎么耽搁拖延,进京也是迟早的事。
    虞幼窈站在紫榆树下,仰头看这灰沉沉的天,她十三岁离京,如今已经十七岁,翻过年就要满十八。
    算一算,在辽东呆了也有四年。
    辽东苦寒,并不比京里好过,可少了条条框框的束缚,也是自在得很,如今就要离开襄平城,心中倏然涌现了一股浓浓的不舍。
    韶懿长郡主离开襄平这一天,百姓们哀哭成片,万人相送,百里不绝。
    车驾从襄平城出发,途径奉天、锦州,一直到车驾离开了葫芦岛,出了辽东地界,送别的队伍才渐渐看不到了。
    虞幼窈掀开车帘,看向了京兆方向,心中一片伤感,兜兜转转,离京五年后,她又重新回到了京兆。
    很快就要和殷怀玺相见。
    久违的雀跃心情,令虞幼窈一扫心中的阴霾,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不管在襄平城时,她是如何满心的茫然无措,又是如何踌躇不定,患得患失,可心里总归是念着他的,也一直盼着与他相见。
    ……
    身处宫中的殷怀玺,正忙得不可开交。
    梁贼在京里大开杀戒,二皇子和三皇子幽禁在宫里。
    在朝中与宁皇后上演‘母慈子孝’的四皇子,原想借宁皇后之势上位,哪曾想到,宁皇后只是利用他搅弄朝纲,在斗倒了兰妃之后,就被宁皇后放弃,“病”在宫中。
    梁贼以皇子争储乱政为名,将他们当众枭首。
    狗皇帝的尸体也被挂到午门示众。
    宫里更是血流成河,宫人死了大半。
    ……
    残局就收拾了大半个月。
    京兆大定后,朝中许多大臣纷纷回转京兆,等待“新皇”诏令,殷怀玺启用了一些德高望重,素有名声的老臣,重振朝廷纲纪。
    礼部也在着手准备登基大典。
    他一边忙着清剿叛党余孽,肃清京里那些牛鬼蛇神,一边还要兼顾东、南二境的边防事宜,以免南蛮和东夷趁新朝更迭之际作乱。
    若非京中诸事庞杂,令他实在分不开身,殷怀玺都要亲自前往襄平城,去接虞幼窈了。
    梁王和东宁王被擒,关在刑部大牢待审,其家眷,和一干参与叛逆者,陆陆续续押解进京,殷怀玺才安排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协同审理,抄家灭族,收没家财,是免不了的。
    他们一个个翅膀硬得都敢造反,想来也富得流油,将其家产充入国库,都能抵百姓三五年的赋税。
    天下之财,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李公公又过来禀报,说是礼部和户部的大臣求见,要禀奏登基大典的事宜。
    第1065章 进京
    一连三天没合眼的殷怀玺,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登基大典一切从简,该怎么办,由户部和礼部全权处理,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过来问我。”
    李公公动了动嘴,登基大典哪儿能是小事?
    朝廷上下所有的大事加起来,都不如这件事重要。
    可宫里唯一能在新皇跟前说得上话的朱公公,被新皇派去襄平接韶懿长郡主进京,他就是知道不妥,也不敢张这口啊。
    殷怀玺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头都大了,见李公公又去而复返,脸都黑了:“又怎么了?这次又是吏部还是兵部?十年寒窗苦读,都读进了狗肚子里去了,道理一堆又一堆,一个个却四脚不勤,五谷不分,狗庇也不通,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事事都要和我商议定夺,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李公公抖着腿肚儿,连忙道:“回、回禀皇上,是朱公公传来消息,长、长郡主已经抵达京郊,很快就要……”
    “进城”二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见坐在龙椅上的新皇,忽地一下站起来,不消片刻就走出了勤政殿。
    朱公公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去:“皇、皇上,您这是要到哪儿去?虞阁老并一些老臣,还在文渊阁里等您议事,您……”
    等他追到勤政殿外,耳里只听到一声“驾”,眼睁睁看着新皇扬鞭策马离去。
    李公公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快跟着皇上,皇上要出宫,快去护驾……”
    殷怀玺可不管,他策马出宫后,宫里到底经历了怎样一场‘鸡飞狗跳’的大戏,他满脑子都是“虞幼窈进京了”。
    自去年六月一别后,他已经一年多没见过虞幼窈。
    眼看着到了腊月,朝中诸事也日益庞杂,虞幼窈迟迟没有进京,他心中的焦虑也日益深重,杀心也日益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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