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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愿望也有很多。
但是她怕全部都要,佛祖会嫌她太贪心,于是一个也不应了。
裴明嘉只许了三个愿望,第一是自己的日子安好,第二是大姐姐能有朝一日沉冤得雪,第三是流落在外的裴家人能平平安安有相见之日。
她许完愿,周氏还在继续着,仿佛被定住,裴明嘉不想耽误后面的人,自己便先起来,把位置让给别人,然后站到一旁等着。
等站起来她才发现一件事,她好像唯独忘了李晏。
不仅她许的三个愿望里没他,她那一大堆没许的愿望里也没他。
裴明嘉:“……”
她开始思考站在旁边许愿还有用吗,又纠结既然已经忘了,那么也不必再补了,反正李晏对她来说也不怎么重要,冰冷的金钱关系罢了。
可是本来今日来相国寺,就是周氏为了李晏,而且李晏的处境也确实挺危险的。
就这样,裴明嘉一直纠结到了周氏结束,对她说一声:“走吧。”
裴明嘉才终于下定决心,在将要转身离开之前,在佛祖面前许下了第四个愿望。
愿李晏诸事顺遂。
出了大殿后,因周氏想在这里用素斋,于是相国寺便也安排了厢房以供休息用饭。
裴明嘉便陪着周氏去了厢房。
相国寺的厢房要一直往后面走,多是京城一些达官显贵的家眷会来小憩,一般人上完香也就走了。
厢房周遭的环境很是静谧,掩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清风徐来,清心静心。
周氏也有些累了,让裴明嘉自去隔壁厢房自己待着,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再过来。
佛寺清幽,周氏只留了一个小丫鬟在身边给她捶腿,她体恤下人,其他人都打发到外面去玩了,自己也可以安安静静歇一会儿。
将要入眠之际,忽听有人敲响厢房门,周氏立刻惊醒,以为是用饭的时间到了,也没多想就让小丫鬟去开门了。
等开了门,却见一个面生的少妇从外面走进来。
这少妇水蛇腰,尖尖的下巴吊梢眼,看着有几分娇娇绕绕的,但周氏却并不认得。
她便道:“这位夫人许是走错了。”
少妇眼圈一红,吊梢眼上蒙了一层水雾。
周氏愈发不解。
少妇说道:“没走错,我乃安远伯夫人,今日陪婆母前来相国寺礼佛,正巧遇到夫人,便有一事思来想去还是要同夫人说一遭。”
一番话说得周氏疑心大起,她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出身,可也是懂些礼数规矩了,这女子一开口便道出自己身份,直说自己是安远伯夫人,哪家侯门公府的夫人会如此行事?冒然上门来,身边也没个丫鬟婆子跟着,比她一个乡野来的妇人还要不如。
再说安远伯,周氏既没听过安远伯,更没见过安远伯,她根本就不记得安远伯是谁。
其实此人正是杨妙彤。
也确是现任安远伯夫人,且来陪婆母杨氏来上香的。
来厢房时刚好被她看见了周氏和裴明嘉,杨妙彤本就胸有成竹也要弄出一件事情来给自己出气,这简直不亚于想睡觉了有人送枕头。
她本想当面给裴明嘉没脸的,但终归是怕杨氏责怪,陆九茂生气,且也要把自己摘出去,只好一个人偷偷过来。
杨妙彤脸上藏不住事情,想到陆九茂和裴明嘉一时愤愤嫉恨,想到给她捉住的把柄一时又得意,神色变幻莫测。
看得周氏摸不着头脑,忍了忍才没把她当骗子轰出去,只看她怎么说。
杨妙彤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才说:“方才陪着夫人前来的可是从前慎国公府的三姑娘裴明嘉?”
“你怎么知道?”周氏立刻反问,她也不傻,知道关于慎国公府的事不能随便往外说,于裴明嘉有碍倒不在乎,牵连到李晏就不好了。
杨妙彤一副我就是知道的样子,眼圈儿又红了起来。
“裴明嘉曾与我夫君有过婚约,两人两小无猜的。后来慎国公府出事,我夫君便娶了我,我以为他们两个早就断了,没想到......没想到先前安远伯府请广平侯赴宴,他带了宠婢裴明嘉来,裴明嘉便趁机勾引我夫君安远伯,致使两人旧情复燃,连书信也是常通的。”
闻言,周氏嘴角一抿,细细回忆起前些日子仿佛是有这么件事,李晏与裴明嘉尚且还在闹别扭,却一同去了安远伯府。
这便开始将信将疑起来。
但又实在不能对杨妙彤尽信,便在心里猜测这人多半只是唬她乡下人不懂,身份断不会是安远伯夫人,大约是安远伯府上的妾室争宠,正经诰命夫人即使再厌恶夫君与外头的女人偷情,但怎么可能连带着夫君都对外人说出来。
周氏道:“你可有证据?”
杨妙彤愣住,她以为周氏一听她的话就会全部信了,实则她只有看到的,握在手上的证据却一点没有。
信是她看见陆九茂写的,陆九茂写了两次都被她撞见了,但她又怕陆九茂恼她,一点都不敢声张,大着胆子截了一回,拆开看了之后又原封不动折了回去,仍旧给裴明嘉送去。
杨妙彤思忖片刻,倒也有些急智,说道:“他们做这样的事,又如何会让我抓到切实的把柄?我可以这样同夫人说,他们二人的书信来往,我是看了的,信里的内容我也说得出来。夫人信也好,不信也好,端看这几日她会不会做出来,就晓得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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