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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她高了一个半头的男生脚步顿下,侧头看着她,问道:“自己一个人能行?”
陈向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陆知寒是在问她自己吃饭的事,她立马点了点头。
“我可以的。”
那双浅色的眼睛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主人微微扯了扯唇角,淡声说:“下午有些事情处理,走了。”
陈向晚点头,等看着他走了,才想起什么似的大喊:“那个---你叫--”
喊出才觉得不对。
陈向晚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她紧握着餐盘,咬着唇瓣假装无视的强撑着站在原地。
秦柒俩人已经走远了,哪怕没走远,也不可能像陈向晚一样在食堂当众大喊,秦柒回头瞅着那姑娘僵硬的动作,忍不住乐。
陆知寒挑着眉,手指靠拢耳侧,点了点。
这个动作是告诉陈向晚,吵杂,不方便回答。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装了一汪水雾。
瞧见陆知寒的动作,陈向晚松了一口气,立马抿住嘴巴点了点头,然后神色略肃穆的去找个相对冷清的餐桌落座,腰背挺得直直的。
就是不肯低头。
秦柒说:“你从哪认识这么个宝贝疙瘩?”
又乖又刻板的认真。
带着一种和周围从小接受各种教育的学生完全不同的生长气质。
陆知寒收回视线,单臂插在口袋,散漫的说:“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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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陆知寒已经走远了,陈向晚余光也看不见他,砰砰的心跳仍然没有慢下来一点点。
初春的艳阳明晃晃的照耀着,透过华南食堂奢华的落地玻璃侵蚀着吵杂热闹的地面,仿佛连心脏也被蔓延到了。
陈向晚小口嚼着米饭,她感受着陌生跳动的心脏。
忘了问他的名字,但是下次还能见到的吧?总之都是在一个校园里。
陈向晚第一次,开始对一个人产生更多的好奇。
食堂似乎有不少人认识他,刚刚陈向晚和他说话的时候,身上就落下好多视线。
陆知寒走了,这些人的目光好像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陈向晚有些不自在,她加快吃饭的动作,然后快速的,压着跳动的心跳往班里走。
下午的华南似乎有某些热闹,大中午的,学生们也没有要去午休的意思,倒是拉着手,成帮结伙的往操场涌。
拥挤的人群中,陈向晚频繁的听到一个名字。
‘陆知寒’
陆知寒,她咬文嚼字,觉得这名字还挺文艺的,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让整个华南都跟着讨论。
“喂。”
“你他妈没听见我们叫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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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寒口中的有事,还是真有事。
秦柒都差点该忘了,见这大爷真往操场那边赶,才恍恍惚惚想起来似乎还有‘检讨’这么一件事来。
两拨人狭路相逢,李栋嘴角带着伤,撞见陆知寒他们的瞬间,目光阴翳又躲闪的擦身而过。
没走远,他又扯着嗓子叫住人:
“喂,你那天说的话,算话吧?”
陆知寒球鞋踩着地面,碾了碾。
黑白两色的校服被震得猎猎响。
陆知寒偏了偏头,背着光,眉骨显得越发棱厉。
他一句话没说,踩着影子离开。
被甩在原地的李栋咬紧了牙,身后一块玩的有人忍不住疑问问他:“栋哥,咱们不搞他?”
李栋兜头甩了他一脑巴掌,“搞个P!想老老实实毕业就离他妈远点!”
开学前一天,李栋被他那个地产大亨的父亲压着,对楼梯上的陆知寒鞠了三个躬,连他本人的面都没见到。
他搞不明白陆知寒到底什么意思,去了一趟也不清楚陆家的底,只知道他老子都得卑躬屈膝的笑着哄。
他还真不信陆知寒今天能公开‘检讨’,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结果李栋就一直看着那人散淡的往台上一站,当着挤过来看热闹的三千多学生,潇潇洒洒的讲了一整页的检讨信。
最后字眼一落地,那张纸被风卷着,稀拉拉的不知道吹到了哪里。
李栋上前挑衅,被打了一拳头,断定轻伤。
所以被挑衅的陆知寒要检讨,被轻伤的他反倒不用。
李栋站在人群最外边,盯着陆知寒显眼的背影没任何情绪调动的下台,那天被扯得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撕扯着上来。
他探不清陆知寒的底。
搞不懂情况的跟班还在后边乐:“栋哥,你看,到最后检讨的还不是他?”
李栋瞅了他两眼,呵呵笑:“老子他妈下个月就出国。”
这群傻体爱怎么作死怎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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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寒觉得无趣。
他寡淡无味的交叉着双臂,倚靠在教学楼三层拐角。
检讨会插曲一样结束。
陆知寒的大名一度又登顶北院讨论榜榜首。
来往的学生要么敬佩,觉得他酷,要么觉得他装,乱糟糟,说什么的都有,相同的一点,谁也不敢让他听见。
他这种时候,一般秦柒他们也不敢上前。
有女生在同伴的推动下拿着水小步轻声过去给他送,人贴近窗口,男生侧过头来,轻风吹拂着短发,几乎缭乱他眼底没任何情绪的波澜。
让人看着也就多了几分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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