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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布下的隐蔽之术很奏效,他们一路无阻,顺利地赶到彤岫村。
腓腓本说打算给彤岫的神庙修葺一番,再住进去,青藤也说他的洞府可以住。
但云谏还是带着将夜住进了李府。
一年多前,李府存的那株菩提仙草被将夜拿来给云谏治伤,而漱玉神女又说潆洄岛没有菩提仙草了,借口用婚约来换仙草一事不过是骗局。
那千年前唯一的一株仙草为何会流落到一个普通的凡人家中呢?
李老爷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他觉得一年前伤势严重的云谏此刻看起来变化很大。
但又说不上具体缘由,只是瞧着被揽抱在怀的将夜,他的忧虑一下子浮上眉眼。
这二人,不是这个受伤,就是那个受伤的。
唉!李老爷叹息一声,命他女儿给客人安排房间。
云谏安放下将夜,无波如死寂般的眼眸投向李老爷,沉声问道:贵府的菩提仙草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也知晓这东西不可能再有第二株,更何况对如今的将夜而言,菩提仙草未必有用。
可这株仙草是修仙界趋之若鹜的宝贝,出现在一个普通的凡人家中,背后恐怕有其他渊源,说不定
李老爷也无甚好隐瞒的。
他直接道:我李家世代商贾,千年前祖上繁荣,因高人指点说我族会有灭族之患,而此处或能避祸,才买下一块地留有后用。但未曾想到,欣荣一朝,颓败也不过是一夕之间,生意失败处处碰壁,后还遇到朝堂纷争,站错了队,险些全族诛连,祖宗带着一家子归园田居,还真没想到意外保住了族人性命,这么多年过去,留有的家底也只剩不多了,人丁又稀薄,唉!
千年之前,大泽境内灵气稀薄,并不流行修仙,也没什么仙门。
那时候还有帝王统御九州,威震四海,直到神族插手凡间之事,降下神脉,充盈人间灵气,这片大陆才变成了一个修仙世界。
如今除了仙门之外,还保有的城池便是帝王时代分封诸侯的遗留。
云谏表面无波,内心极躁。
他不想听别人家的往事,也不乐于操心这种时代更迭遗留的憾事,刚要皱眉。
李老爷又道:指点我祖辈来此避祸之人是一位仙君,不像如今仙君遍地走,那时候的仙君很稀罕,就连帝王都要高高兴兴邀进宫内,奉为上卿的。但那位仙君并不留恋世俗繁荣,来去如风,给我祖上指点生路后又托我族帮忙保管一样仙物,而后就再也没见到了。
李老爷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他扶额思索了会儿。
那位仙君说:或许在千年之后会出现一个需要菩提仙草救命的人,你们不用去寻,他会来这里。
李家人困惑:这世间之人千千万,我们又怎知千年之后来此的那个人就是值得托付仙草之人呢?
仙君笑笑道:你们见到人了就会知道,那人是这世上不,是天上人间都绝无仅有的美人!总而言之,最好看的那个就是他!
这描述太模糊了,给李家人都整懵了。
害怕任务办砸了,又怕自家后人认不出来仙君口中之人,而耽误要事,只能求仙君画下那人的模样。
李老爷带着云谏去了府内的祠堂,祠堂中央供奉的并非是祖宗排位,而是两副丹青。
李老爷指着其中一副道:这画上之人便是那位仙君画下的。
年代久远,纸边都已泛黄曲卷,但这幅画却因被施了秘术而保存地非常完好。
画上是一株巨大的白梅树,洋洋洒洒的白瓣飘零落下,沾染了画中人的衣衫,画中人一袭白衣似欲乘风归去,飘渺若仙,墨黑长发飘逸散落,直垂膝弯,眉眼清俊,双目如桃,一对澄澈的琉璃珠伏卧其中,似乎是在望着某一处令他赏心悦目的事物,唇角如含着春风般噙笑。
画中人除了那头墨黑的长发之外,与云谏的模样别无二致。
李老爷说:当时我只是想答谢恩公,却不料看到了受伤的您,才一下子惊觉,恐怕这传承了千年的任务是要在我手中完成了!
云谏内心五味杂陈,他凝目望着那副画卷,心底泛憷。
自古画形难画神,这幅画作的主人将他的神貌画得太逼真,但他又不太相信这画中人会是自己。
毕竟,他何时有过这样轻松的面容?
何时如此展颜开怀地笑过?
他的目光挪到旁边另一副画上,瞳眸倏颤。
李老爷说:这幅画也是那位仙君留下的,只是与我家族的任务好似并没关系,那位仙君说等您来问的话就将这幅画赠予您,还说
说、说什么?嗓音微颤。
他说:你要是忘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唉只可惜了,我也做不成鬼,算了,你爱忘就忘吧,我也不是个爱计较的水我们水才不跟你们鸟一般见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人类的理解范畴中怕是不太懂。
但云谏只觉得喉咙梗得慌,胸臆窒闷,喘不上气。
若说那副云谏的肖像画并不能让云谏笃定什么重要的信息,那这张画,加上这句话,就彻底让他明白了千年前那个仙君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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