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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帝又笑:“甚好。”
底下鸦雀无声, 满园子的人都侧了耳朵去听几人对话,有些脸上已经愤愤不满了。
“我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书院, 曾听得夫子说, 裴姑娘聪慧学什么都快, 虽说才入学不过几月就已经比许多姑娘优秀了。”萧章远也赞许着。
旁边季贵妃脸色已然铁青, 却仍维持着僵笑。
这萧章远倒是会见风使舵。
前几日不知为何圣上突然发了令要彻查鸾山矿山,专门派了钦差出去,谁也不能插上手。
林家岌岌可危, 她匆匆去寻建成帝,谁知吃了好几个闭门羹,四下打听来的消息让她惶恐不安。
按说林家做事隐秘,又与朝中牵扯众多,许多事情外人轻易不能查到。
可这回不知怎么回事,这些事居然都被翻到台面上来了。
太子一党当下以为是有人背叛,可内部里查了一圈什么都查不出来。
昨日下人递了消息,建成帝单独寻了萧章远谈事。
出了议事殿的太子听闻脸上阴晴不定,但总归没了前几日的忧色。
于是林家更恐慌,可季贵妃怎么也寻不到萧章远,甚至亲自去了东宫也未见人。
若不是今夜生日宴早就定下,她还没有这个机会见到他。
季贵妃早前见了谈笑自如的两父子,心中知晓林家于萧章远已是断臂。
她看向坐在建成帝身侧的萧章远,不由一阵心寒,这就是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到头来林家不过是他维护权势的一把刀,用不着了就丢弃一旁。
季贵妃收回眼,低头苦笑,不愧是两父子啊。
一个亲手带大,一个常伴枕边,可她始终与他们千般万般远。
可她有一事始终不明白,林采儿在这个事里只是个微末角色,为何无缘无故消失了?林家找遍长安也找不见人。
先前还能见到萧章远的时候问过他,他也是一脸震惊,季贵妃当时就疑惑,后来因为林家这事无人再顾及林采儿踪迹,如今也不知是个什么状况。
罢了,她一介女流保自己都难,如何再去考虑别人。
现下乌城钦差未回,一切未有定数。
季贵妃敛了神色,重新看向台下被叫上来的裴家姑娘,确实惊艳,怪不得林采儿求到自己跟前来。
只是她没想到,萧章远当真上了心,把建成帝都搬过来了。
当初......那件事就不应该让林采儿去办。
季贵妃微微笑道:“裴姑娘真是好容颜,长安城里怕是挑不出几个来。”
今日一局,不只她,恐怕在座所有人都看出这父子俩的打算了。
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抬起头来看她,季贵妃心底一惊,那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笑着,可分明又充满了恨意。
季贵妃不太明白,可她也不多纠结,问下首的花夕棠,“花先生在玉山书院教习女红,可有见过裴家姑娘?”
萧章远顿时脸色不豫,他前脚刚夸了人,季贵妃转头就向先生询问,不是驳他的面子是什么?
好在花夕棠一日既往的高傲,淡淡看一眼裴婼,随后漫不经意地点头。
“既如此,那裴姑娘当是能得花先生真传了。”季贵妃笑着道。
季贵妃不知花夕棠与温氏之间的嫌隙,想来也只是随口一说探探虚实,可裴婼却心中一慌,也微微转身去看花夕棠。
花夕棠倒是往温氏所在递了个眼神然后才道:“裴姑娘是聪慧,学什么都极快。”
裴婼松了一口气,季贵妃又说道:“当真?本宫仰慕花先生绣品已久,可惜花先生绣品一幅难求,想来裴姑娘手艺也是极好的,可否让本宫看看?”
这.......
“花先生与季贵妃过誉了,裴婼那雕虫小技是万万上不得台面的。”裴婼说着,转向花夕棠,盈盈一福身,“学生功夫不到家,还请先生多加指点才是。”
“不敢。”花夕棠微笑颔首。
季贵妃又沉了脸不说话,可建成帝与萧章远愉悦了,建成帝笑完后继续朝裴婼问:“裴姑娘觉得太子如何?”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不少妇人已经不管场合交头接耳起来。
邱芊芊自裴婼站起身时就已经张大了嘴巴,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好事怎么落在她头上,可转而想想,是她也不奇怪。
而温氏则与吃惊的众人不一样,面上愁容不展。
这前脚刚与宁王府订下亲事,虽说八字还没一撇可到底应承了人家。
可如果这头皇帝看上婼婼了要指婚太子,那可如何是好。
如今自家男人又不在,就算在也不能当众让皇帝没脸,何况婼婼与宁世子应也是情投意合的,这事实在难办。
温氏不安看过去,正想着要不要起身,裴婼在前头答话了:“太子殿下自然是极好的,丰神俊朗气宇轩昂,怀珠抱玉当为栋梁之才。”
建成帝脸上的笑还未撤去,又听到她说:“裴婼如同长安女子一般,对太子殿下多有倾慕,可惜裴婼现已订下婚事,没了这份福气。”
萧章远与建成帝都僵在原地。
温氏吓得手中的茶水抖落出来。
底下众人纷纷杵着耳朵往前凑。
这个裴婼是当场拒了皇帝?拒了太子?
她到底是傻还是傻?这送上门来的富贵不要了?
到底建成帝历经风浪,僵了一瞬即反应过来,又笑道:“噢?是哪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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