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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递给她,裴婼知晓那是什么东西,接在手上就如烫手山芋般,眼睛都不敢在上面放一眼。
“好了,娘亲多的也不说了,好在呀咱们两家离得近,今后若是遇着什么事就回来告诉爹爹和娘亲,知道吗?”温氏拍拍她的手背,“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平时都捧在手心,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这回换裴婼掉泪了,金豆子扑簌扑簌从亮晶晶的眸子里滑落下来。
“哎哟,别哭,等会哭花了妆还得再来一回。”温氏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可裴婼一哭就停不下了,最后不得已,妆娘又进来忙活一阵。
前院锣鼓喧天时,几人便知宁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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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最后给她带上那沉甸甸的凤冠,喜帕一盖,裴婼眼前只剩一片红,“走吧。”
裴婼牵上温氏的手,离开她住了十几年的屋子。
锣鼓声已停了下来,只剩人声鼎沸。
穿过回廊、拱门,来到前厅。
裴婼有些紧张,停住了脚步。
温氏则道:“走吧,莫让世子等急了。”
裴婼心想:他早就等不及了。
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帕子里一方天地,随后一双金缕祥云黑履映入眼帘,原本紧张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裴婼听着爹爹娘亲的祝福与叮嘱,眼眶又红了,最后硬是强忍着泪上了裴玦的背。
裴玦此刻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用只有俩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婼婼,要是世子今后欺负你了,定要告诉阿兄,阿兄就算豁出去也要给你出头。”
“好,谢谢阿兄。”
在一片喜乐中,裴婼上了花轿。
随后不知在长安城里转了几轮,礼乐声不绝于耳。
迎亲队伍最终在黄昏吉时前抵达宁王府。
有妇人撩开车帘,引着她下车、过门、拜堂,最后送入洞房。
宁暨是与她一齐回来的,于是又盖着帕子与他喝了合卺酒行了结发礼,所有事情全部结束。
喜娘们都退了出去,裴婼掌心落入宽厚的手掌中,由他牵着往里走去。
裴婼霎时慌张起来,娘亲没跟她说这么快洞房啊,他不用出去接待宾客吗?
等在床边坐下后才听到他温润的声音,“婼婼,等我回来。”
这是俩人今日说的第一句话。
裴婼没点头,直接出声应他,“好。”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房间门“啪”一声关上,裴婼紧绷了一天的身子才松弛下来。
成婚真是太累人了,她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凤冠真的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裴婼掀了盖头,入目是遍地的红,心内惊了惊。
她以前进过他的书房,可卧室却是不曾踏足。
屋子很大,里间外面加进来比她的小屋子要大上一轮,屋子里所有物品都用上了红色,就连屏风都是红色鸳鸯图案。
囍字剪纸到处都是,外间桌子上堆满了各中吉祥物事,红烛映照,帘幔层层叠叠,木质熏香缠绕。
床边是两盏长明灯,此刻正一闪一闪散发光芒,裴婼从百子云锦被上拾起硕大的花生枣子,轻轻笑了出来,都是差不多的布置,可一看便知宁王府准备得比太子娶妃还要精致。
裴婼收回眼,喊了声:“绿衣。”
绿衣即刻从门外进来,见到裴婼时惊呼一声,“姑娘您怎么把盖头掀了,嬷嬷说要等世子来揭的。”
“无事,你快来帮我把这凤冠拆了,重得我脖颈都撑不住了。”裴婼无论摇头扭头都被头上凤冠桎梏住,直直僵了一天。
绿衣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吉利的。”
绿衣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坚决阻止她拆凤冠的动作。裴婼没法,只好说:“吃东西总可以吧,你家姑娘我一天都没用过一粒饭。”
“这个可以,王府里的嬷嬷说小厨房里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去拿过来。”
绿衣离开后,裴婼走到桌子边,想找口水喝可找来找去只有刚刚喝过的合卺酒。她实在太渴了,这会也顾不上那么多,倒了两杯就往肚子里灌。
还挺好喝,有股淡淡的桂花香,于是又倒了一杯。
绿衣很快回来,手上端着小米百合粥还有些小点心,“姑娘快吃吧,都热着呢。”
“嗯,你去帮我倒壶水来。”裴婼说完端起那粥就是一大口。
可还没用几口就听见绿衣慌慌张张跑回来,推开门就喊:“姑娘,快快快,世子正从前院往这走呢。”
这么快?这才多久啊。
裴婼急急放下碗,一手扶着凤冠一手提着裙子往里间去。
等坐下后,绿衣帮着整理好衣冠扶正好凤冠,又小心盖上盖头,屋外已经有低沉脚步声传来。
一声“出去吧”刚落,房间门又“吱呀”关上。
裴婼刚刚放缓的心绪顿时又紧张起来,心跳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颤动,放在膝上的手紧紧绞在一起。
快要行至跟前,他蓦的停了下来,裴婼的心也跟着漏了几拍。
过了一会他又继续朝她走来,然后是拿起喜杆的动作,片刻后,裴婼重获光明。
裴婼仰起头看向他,两人今日第一回 见面。
宁暨也是一身裁剪合体的大红婚服,腰间一条镶玉腰封凸显精壮腰身,裴婼往上看,直觉他今日有些不一样,仔细一瞧好像是有些脸红,是未曾见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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