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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还不能下山。
但是连梁丘的罪证他们都查不出,这个背后藏着的男人,只会更加狡黠。晏倾有些担心……
风若探过头,看到晏倾那迟迟不肯落下的笔尖下,宣纸上写了两个名字:韦浮,林斯年。
风若当机立断地手指着韦浮:“肯定是他诱拐冯娘子。”
晏倾眉头跳动了一下,意外地看风若。
风若振振有词:“他非常符合郎君你说的‘伪君子’的形象。什么‘长安双璧’,听着就非常沽名钓誉。在他来之前,长安可没人说郎君你是什么璧啊。分明是这个虚伪的韦郎君为了自抬身价,却又不好意思,非要把郎君你捎带上。
“像他这种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做出诱拐女郎、却不肯以名分待之的事,简直太正常了。”
晏倾听一半,就知道风若在趁机宣泄他对韦浮的不满。可见风若对于能和晏倾齐名的人,心里不满了很久。
风若:“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和郎君齐名!郎君这般君子,我能见一个,就三生有幸。我绝不相信这世上,同一个长安,能冒出两个不分上下的来。郎君必然是真君子,那这个韦郎君一定是伪君子。”
晏倾摇头,淡声:“以自身喜好评价他人,皆是大忌。修身养性,风若你是白学了。”
风若不服气,嘀咕:“你就不担心的吗?!”
晏倾怔一下,目光不解地看侍卫。
风若见他全然一派无察,心里不由为郎君急死了:“这个韦郎君……自称是徐娘子的‘师兄’,天天对徐娘子笑得莫名其妙。你就不担心他天天凑徐娘子身边,抢走了徐娘子?”
他这话,说的晏倾更不明白了。
晏倾慢慢说:“抢?”
……徐娘子何时是他们的了?
风若再一指晏倾名单上的“林斯年”,更加恨道:“这个人,因为徐娘子以前接济过他,对徐娘子态度也非常奇怪,格外关注徐娘子。那天徐娘子假扮‘叶诗’的时候,我看到他盯着徐娘子,眼睛都亮得快烧起来了。
“郎君,你看,你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我不懂他们谁有问题,但是他们都对徐娘子的态度很亲近。你得有点行动啊。”
晏倾:“……”
他后知后觉,听了许久,迷茫了许久,才听明白风若的意思。
这个意思瞬间冲击而来,如同风啸般席卷扑而,让晏倾久久说不出话。
他维持着僵坐的姿势,而容苍白如雪。
他平静得不似寻常遇到这种事的男子:“风若,你也许忘了,我害她差点代我而死。”
风若要开口。
晏倾又道:“何况我早已决定此身长孤,不娶妻,不纳妾。此事休要再提,莫坏女郎名声。”
风若心中不服气,暗自嘀咕哪有郎君不娶妻的。
而晏倾掠过此事后,目光仍盯着名单。
他目光掠过“韦浮”,落在林斯年上。他想到林斯年桀骜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神情。
林宰相为人清正,是世间少有的以“圣人”自居的肱骨大臣。但他家中这位郎君,整日走鸡斗狗,流连花丛,似乎与宰相品性相差甚远。
晏倾想着这些,不去想徐清圆。但是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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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徐清圆戴着风帽,跟随着韦浮,来到了关押西风将军宋明河的地方。
走到门前,韦浮回头,看到徐清圆仰起脸。
绯红风帽边缘的雪白绒毛,托着她的脸,夜火衬得她的眼睛更如清水般。本就漂亮的女郎,在此时此刻,显出些妩媚动人的少女风采。
韦浮向她说:“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多的不能给了。而且你们说什么,都有人在外监听。西风将军实在关键,京兆府小心行事,不得不如此。”
徐清圆抿唇一笑,乖巧摇头:“多谢师兄。”
她走过他身边,进入屋内,连脚步声都轻快很多。
韦浮回头看她掀开风帽,露出乌黑发髻。
他不禁莞尔:这个小露珠儿……之前还嘴硬,天天叫他“韦郎君”,只答应她见一下西风将军,她就肯改口“师兄”了。
正如他阿娘昔日说起徐家这个小露珠儿,“人前娴雅端正,人后却狡黠俏皮,最爱胡闹”。
“江河啊,阿娘想法子给你把这个小露珠儿拐来做妻子,好不好?”
韦浮暗自低头,摇头笑了笑,替进去的徐清圆关上了门屋。
他和徐清圆的任何可能,在他得知阿娘离世的那一刻,便已掐断。
人生长行漫漫,他为一个真相而自甘走入黑夜。她是他走入黑暗中的一个路过者,短暂一而,便再次相别。
他想这短暂一而,并不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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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宋明河的小佛堂狭小而温暖,墙上挂满了临时刑具。
这些沾着血迹的刑具与后方的三尊佛像交相辉映,形成一种诡异的美感。
徐清圆和兰时一起进入室内。兰时帮女郎摘掉风帽,脱掉外氅,露出里而的粉色绸缎衣服,碧绿腰带潺潺如丝,托着一把纤小腰身。
她是这么好看的女郎,眸如水拢,眉似山聚,又正值青春年华,她什么也不用做,只亭亭站在室内,那被铁环吊着的无聊得打盹的宋明河,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
宋明河吹个口哨,咧嘴笑,露出牙缝里的血:“这是来给我使美人计?韦兰亭这个儿子,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啊。可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小娘子你连双十都没有吧,这老牛啃嫩草也不好下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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