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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转移话题:“我们为什么不去小锦里再问问呢,总觉得前刺史的事,小锦里知道不少。”
晏倾答:“刺史盯着小锦里,那里比较敏感。先暂且让张文打探几日再说。”
徐清圆乖巧:“哦。”
进了佛堂,她突然反应过来,低头看晏倾拉着她手腕的手。
她震惊万分,拼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颤抖:晏郎君竟然拉着她,而没有表现出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他已经拉着她,有三息时间了吧?
可她心中惊骇震动,那点儿喜意唯恐是自己的误判,并不敢表现出来。她且装着镇定,看在引路和尚将香线递给二人之前,晏倾快速地松开了她,手藏入了袖中。
那和尚将香递给晏倾时,晏倾手指分明没有碰到和尚一丝一毫,正如他日常回避所有人有可能的靠近一样。
晏倾发觉徐清圆一直盯着他,疑问看来。
徐清圆微笑,移开了目光,虔诚地向和尚道谢,点燃了自己的香。
她跪地拜佛,又忽然有所感想。她回头仰脸,问身后站着的晏倾:“清雨哥哥……不,是晏郎君。你也有心愿想求神佛庇佑吗?”
晏倾猜她又有什么鬼心思,藏在这张娴雅恬静的皮囊下,蠢蠢欲动。
他一生克己忍让,不喜研究他人心思,偏偏这颗小小露珠儿,总是让他隐隐发笑。
他和气问:“你又有何指教?”
清圆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心愿有点儿多,哥哥若是心愿少的话,不妨分我几个。”
旁边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和尚也忍不住了,失笑:“施主,拜佛之时,哪有跟神佛讨价还价的道理?这有些心不诚了。”
徐清圆心虚:“是这样吗?”
她眼睛妙盈盈,一眨不眨地仰望晏倾。
晏倾说:“无妨,徐娘子信鬼神、缺心愿的话,我全都赠与你也无妨。我本就没什么想求助神佛的愿望。”
旁边和尚面有不悦。
徐清圆却欢喜道谢:“那哥哥拜佛时,要许愿让我的心愿达成啊。”
晏倾心怜,想她心愿大约不过是求得父母平安,早日归来。这样可怜又可爱的娘子,她许不许心愿,自己都愿成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应了下来。
而徐清圆跪在蒲团上,认真地跟着佛祖讨价还价:
一愿爹爹并未叛国,洗清罪渊,平安归来,到时再与爹爹吵那还没有吵完的架,怪他当年对她太残忍,她要一辈子都跟他吵,都怪罪他;
二愿娘亲岁岁平安,并未身死,不论娘亲身在何方,还认不认他们父女,愿不愿意回来找他们,她都希望娘亲找到她想做的事,实现她的抱负,会不会归来,她不强求;
三愿晏郎君长命百岁,娶云州徐氏女,双宿双飞,莫提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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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情势难言之时,宰相林承的一封信送到了范阳。
当是时,韦浮正留于范阳,接待南蛮国使臣团,见到了那位摇身一变成为使臣团一员的云延。
先不提进长安,双方先就南蛮国进入大魏国土后对大魏百姓带来的零星扰乱要求赔偿、谈判。云延私自进入长安这样的具体问题,却都被双方当做不知。
宰相爱女林雨若便待于这样的环境中。
两国亲和大事,林雨若不敢以自己的私情去阻拦。于是正如云延说的那样,她再见云延,不管认不认得他,她都得装不认识。
但是她可以装不认识,身体上面对这人的恐惧,却难以消除。林雨若便尽量躲着云延。
“林娘子安好啊?”清晨时分,林雨若出门,正好与云延面面相对。
她想躲开已经来不及,这位人高马大、面容深邃的异族王子已经慢悠悠地踱步而来,到了她面前。
她僵硬地说不出话,身体微微发颤,想到那些日子他将她扛着、扔着、随手点穴道。她活了十几年,受到的最大屈辱,便是那时候。
众人惜爱她,又因她爹是宰相,不拿名声闺誉要求她,猜忌她。可是她一次次见到云延,依然会生起惧怕。
云延俯首,微笑:“林娘子抖什么?你可太不听话了啊,留于此地不走,莫非是为了见我……”
旁侧一只手伸来,将林玉若拉到了自己身后。
林玉若抬头:“韦师兄!”
来人正是文质彬彬的韦浮。
韦浮手中拿着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身旁跟着一位一瘸一拐的驿站老头。他徐徐而来,分明一介文人,但在云延这样巍峨不凡的英武之人面前,气势并没有被压住。
韦浮微笑:“云延王子,我们大魏国的女郎和南蛮国不同,不可随意戏弄。”
他转头对林雨若温声:“看来是我对小师妹疏于照料,竟召来登徒浪子。今日开始,我再派十名武士到小师妹身边,保护小师妹安危。”
云延闷笑,撇撇嘴,看到那个林雨若看着韦浮的眼睛都燃起了星光。
好一个装模作样的韦浮——他对林雨若这番保护态度,就好像之前推三阻四不愿出京来追人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
云延:“韦郎君好虚伪。”
韦浮致意:“王子也不差。”
有韦浮在,云延显然不可能和林雨若再说什么了,只好失望离开。而那人走后,林雨若不安地告诉韦浮:“师兄,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其实应当和他多说说话,他说不定会跟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也许对你们有帮助。都怪我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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