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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若在树上捏着嗓子装模作样大喊一声:“小郎君,您怎么被他们抓住了?这可怎么办?”
    他又改变嗓子,粗声粗气对着另一头人气势冲天地喊一句:“都住手!我们抓到了你们府中郎君,你们不要他命了吗?!”
    这些胆大妄为的盗户这才意识到自己抓到了刘禹,而刺史府的卫士们同时反应过来刘禹被抓了。刺史府的卫士们额上青筋直跳,忍着骂脏话的冲动:
    这位小郎君怎么天天被抓?天天被敌人用来钳制他们?
    深夜里,刺史府被冲,火光冲天,无法无天的盗户没有组织,乱无秩序,却是仗着凶恶和不怕死,再加上他们恐怕掌握着刺史的某个罪证,才让这刺史府被一冲便散,卫士们焦头烂额,却一时间难以建起有力的壁垒。
    刘禄衣衫不整,一边系带子一边冲屋中冲出,胡子乱糟糟:“怎么回事?好大的胆子!”
    下人报告:“那些盗户闯打过来,要找您算账……说您不守信用……”
    刘禄脸黑如盖,他隐怒:“找他们的领头人!跟他们谈!蠢货……”
    他突然压低声音,隐晦地看眼西边方向——那个方向是他给晏倾三人安排的住所。
    刘禄:“小心些打发,别让他们惊动府上客人。如果少卿夜里被吵醒,要见他们,一切就完了。”
    他的忠心侍卫连连点头,却苦恼:“但是这些人目无法纪,根本没有领头人……他们这种散沙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冲进府?”
    刘禄目光一闪,心里一咯噔。
    他握住侍卫的手用力,声音急促加重:“你们先稳住这里,把他们全都抓起来,跟他们好好讲道理,问他们到底有什么不满。我、我……有事先去看看。”
    前院被盗户冲入,火光照亮半边天,厅堂的门紧闭,晏倾和徐清圆站在那悬挂的假画前,提着灯笼仔细记忆画作。
    外头声势喧嚣,脚步杂乱,时不时有火苗飞窜,外面的每一丝动静,都让厅堂中的二人紧张多一分。
    徐清圆乌黑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画像,她拼命记忆画作,和晏倾分工,她记左半天,他记右半边。可她此时发现她高估了自己,外面那么大的声势,卫士们的脚步声时不时靠近,每一次她都害怕门被从外推开,她和晏倾被发现。
    她的良好记性,在这种环境下,大打折扣。
    徐清圆额上渗汗,后背僵直,心脏跳得厉害至极。
    她忍不住走神,忍不住看旁边的晏倾。而她看到晏倾盯着画、额上同样有汗,她便更不安。她想她出了一个不太好的主意,这样的环境下,她和晏倾怎么可能记得住?
    脚步声再一次靠近。
    晏倾突然侧头,向她伸手。她大脑空白,任由他拉着她往后方疾走。他吹灭了灯笼中的火光,拉她钻入了里间小榻底部,藏身进去。
    徐清圆微微发抖,她手心的汗比他还要多,惹他低头看她。
    他见到徐清圆苍白的面色、被她自己咬破的红唇,他终于意识到:这种极致环境下,她比他更怕。她太想帮他,越是想,越是对自己苛刻。
    “吱呀”。
    厅堂大门被推开,刘禄走了进来。
    躲在木榻下的二人,只能看到进来的人的鞋履。
    黑漆寂静,心跳声过大。
    徐清圆慌乱之下,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晏倾突然伸手,将她转个肩,将她抱入怀中。同时,他伸手捂住了她耳朵。
    他黑泠泠的眼睛神色寂静淡然,丝毫不因为这种情况而慌张。他对她做个口型:别怕。
    她不必害怕。
    徐清圆被他搂在怀中,与他一起躺在木榻下方,只盯着他的面容和眼睛。
    她不必惧怕,她只用看着他便好。
    刘禄坐在了木榻上,玄色衣袍下摆垂地,下方的世界中,更加幽黑一片。
    晏倾听到刘禄喃喃自语:“奇怪,难道没有人闯入?”
    刘禄目光向旁边挪,晏倾一顿,想到了他们放在一旁的灯笼——不能被刘禄看到。
    第71章 诗无寐23
    黑魆魆的厅堂中, 刘禄扫视四周异象时,榻下的晏倾屏息,松了捂住徐清圆耳朵的手。
    他试图将搁置在榻边木栏口的灯笼捞进来。
    但是他躲在长榻下靠里的地方, 灯笼所放的方位让他行动不便。他手虚虚试了几次,没有调整好姿势,而外头的刘禄已经重新站起来,尝试着在黑幽的屋中走动。
    忽有一股馨香袭上晏倾面颊, 软绵温热, 让他血液僵住。
    徐清圆发现他的意图,竟轻轻挣开他,上身向外去够, 手指努力地够向那灯笼。她身子纤巧玲珑, 平时晏倾并不会去注意,而此时此刻,狭小空间内的磕磕碰碰,让她的心口擦过他脸颊, 呼吸跟着拂过。
    她一十八芳龄, 美丽多娇,玉体窈窕。每一动作, 每一弯弧, 都如月牙般生动鲜妍。
    他骇然后退,无路可退,更有热血袭身,激得他手指跟着发抖。
    身为男子的劣根性,从未如此明显地让晏倾感觉到——他竟也有那种近乎肮脏的冲动。
    晏倾僵卧不动, 感官尽被她包围之时,他闭上了眼。
    清圆一心一意要拿那灯笼, 并未留意晏倾的僵硬。刘禄的鞋履走到灯笼所藏的那一边角时,她终于小心翼翼地将灯笼抱入了榻木下,灯笼把手上的流苏如一尾小鱼,调皮躲过刘禄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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