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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绝不能让刺客逃走!”
    云延站在高处树影浓密的地方躲着身,将下方乱象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人拦住了李固,他微微一笑,长身一跃跳下树,用比那些军人更快的速度,向那刺客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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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客房中,韦浮静坐着。
    他衣袍微敞,桌边摆着一些药膏。烛火下,他正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受伤的手臂上药。
    门“笃笃”敲了两下。
    韦浮没吭气,盯着手臂的眸色浅淡中,透着几分冷。这些伤,是白日时和那些百姓发生争执时弄出的伤。后来虽然有观音堂出面,分开卫士和百姓,但是那种情况下,已不适合再向观音堂询问什么。
    观音堂的人为难地劝他:官府若是怀疑观音堂有人行凶,直接抓捕便是;这种一趟趟的问话方式,不只他们精疲力尽,也会让百姓们不安。
    韦浮当时并未说什么。
    大魏律法有规,若非犯罪者亲口承认自己的恶行,签字画押,官府无权治罪。所以很多昏庸县尉为了结案,会用屈打成招的方式……但是这种方式一则恶劣,二则不适合甘州。
    甘州百姓们盯着官府,他们不信任官府,只信任观音堂。
    这让韦浮步履维艰:他要如何,才能绕开这些碍事百姓,深入观音堂内部呢?
    或者,想办法给观音堂堂主定个罪……
    敲门声停了一下,又继续了。林雨若犹豫又轻柔的声音响起:“师兄,我看到你屋中烛火未熄,便来敲敲门试试。我想师兄白日时被那些百姓弄伤了,是不是伤口疼得睡不着?
    “我重新拿了些药,可以帮师兄上药。而且,师兄若是有烦心事睡不着,我可以陪师兄说说话。”
    屋内的韦浮沉默。
    他对林雨若的观感,越来越复杂。
    他不需要什么解语花,不需要有人安慰自己。也许是甘州的事越来越涉及得多,他越查越能意识到什么……这都让他焦躁。
    焦躁之下,本性难掩。往日他能对林雨若装出一二分热心,这两日,他已经越发冷淡……林相这位娇生惯养的女儿,可能看懂?
    韦浮思绪飘远一会儿,回过神后,敲门声没有继续了。
    他起身走到门前,静一下,试探地开门,眸子微微缩了一缩。
    意外又了然,门外那抱着几瓶药膏的窈窕少女,眸光清澈,正是林雨若。
    林雨若看到他不修边幅、衣袍不整的模样,怔一下后,心乱了几分。她从未见过韦浮这般模样,清逸风流之态,和往日的进退有度、彬彬有礼格外不同。
    她看到了韦浮手臂上纱布上的血,回神:“师兄,我帮你上药?”
    韦浮目光古怪地看她一瞬,微微笑了一下,让开路让她进屋,再关上门。
    韦浮跟在她身后,慢悠悠:“老师没有教过你,夜间不要进郎君的寝舍吗?夜这么深了,多不安全。”
    林雨若:“多谢师兄教诲。我只是睡不着,看到师兄屋中亮着灯火,就来试试……”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师兄你们白日和甘州百姓们的冲突了,有些不放心。”
    韦浮:“多谢小师妹关心。”
    他入座后,她来帮他上药。
    自小娇贵的林雨若紧张地扶着他手臂,每一个步骤都是她跟外面的大夫学的,她认为多学一些这种本事,可以帮到韦浮他们。但是她毕竟以前从来不做这些,毕竟以前都是旁人伺候她的……她动作时轻时重,会压到、扯到韦浮的伤口,让韦浮肌肉瞬间紧绷。
    韦浮却并不吭气。
    他只心不在焉地想:真是一只不会照顾别人、只适合被人照顾的金丝雀。
    林雨若抬头,观察他神色,轻声沮丧:“师兄为什么都不说痛?”
    韦浮一怔。
    她自顾自说了答案:“因为我爹吗?我爹对师兄的影响这么大,连这个时候你都要顺着我?”
    韦浮愣住。
    他莞尔:“不是。”
    他看林雨若低头不语,眉目笼着,唇瓣紧抿。他忽而心软,想她并没有什么错,她一直很努力帮他们……韦浮温和道:“是我自己的一些毛病,与你、你爹都无关。我是在想事,痛觉便不会很敏锐。你若不信,日后也可以试试。”
    他又转而道:“但你最好不要试一试。你若受伤,老师恐怕真的要对我发火。”
    林雨若被他逗得噗嗤笑起来,亮盈盈的眼睛嗔他一眼:“乱讲。”
    她诚恳:“师兄放心,我爹要是为难你,你就与我说。我再不让我爹为难你。”
    韦浮盯她片刻,笑叹:“你真是何必。”
    ——何必非要和他混在一起呢?
    他是没的选择,她的选择却不必如此。
    林雨若懵懂间,没有深究他的话。反正他说的许多话,想的许多事,她都是不太懂的。她说起她最关心的话题:“白日那些百姓不让师兄进观音堂,怕师兄为难观音堂的人,但我知道师兄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师兄打算怎么办?”
    韦浮半开玩笑:“我能怎么办?大不了我向晏少卿讨一讨伪装的法子,跟那个陈光学一学易容,混进去好了。”
    林雨若吃惊:“那多危险!”
    韦浮笑一笑。
    而林雨若如今,已经能从他不同的笑容中,大约判断出他的真实想法。比如此时,他的意思便是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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