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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夫人不愿被带走,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威胁不成就哀求,奈何谁也救不了她,毕竟连丈夫和儿子也一并被带走了。
且说甄家父子不仅被夺爵,连以往的功名都撤去,真真正正一无所有,上了公堂还要下跪,甄侯爷不堪受辱,竟是当堂昏了过去。
消息传开,引起一些王公大臣的不满,且说甄家昔日香火兴旺,皇室权贵中结了不少儿女婚事,一代一代难免沾亲带故,皆认为甄家有罪是一回事,受辱就不应当,好歹曾是公侯世家,不该寒了人心。
但这事儿不敢闹到皇帝跟前,只能私底下给京城府尹施压,谁知那些消息刚送去没多久,瑜初郡主竟挨家挨户上门来询问,各府对这桩人命官司有何见解。
消息再次传入朝堂,霍行深正在文渊殿外,等着见几位大人,有同僚前来打招呼,言语间提起了宫外的事。
“这小郡主可是了不得,都说王府的火是她自己放的,好家伙,那可是先帝御赐的宅邸,为了和晋王撇清关系,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同僚啧啧念叨着,“这会子又给人打起官司来,郡主向来和太师府少夫人交好,都是厉害人物。”
霍行深默默地听着,但心思并不在郡主,而是想起了那日在徐家门外见到云七姜,又想起她昨日可能晕车了的辛苦,更重要的是,好不容易和展怀迁拉近距离,被他自己搞砸了。
“展副将军!”
“王侍郎有礼。”
霍行深回眸看,果然是展怀迁到了,正礼貌地向他作揖。
第515章 为何要挑起战火?
文渊殿外,众人彼此见礼,人多言语不便,霍行深也不好轻易提起昨日的事,之后同僚们一起进门,与展敬忠等几位宰辅高官商谈国事,就边境一议,足足辩了一个多时辰。
昨日“不欢而散”后,莫说商量,展怀迁和霍行深连面都没再见过,可今日为了争取边境的安宁和平,面对几位首辅大臣,二人不卑不亢配合默契,年轻人头脑灵活、反应敏捷,单单是精力,一个多时辰后,老大臣们都累了跟不上了。
然而,他们说再多的道理,也无法做主这件事,上位的大臣们,仿佛只是来走个过场,好让展怀迁昨日递交的折子有个下文,不至于被说悄无声息地压制了,但大人们显然都得到了皇帝的授意,此番必须出兵。
“看来我们说得再多,也于事无补。”霍行深对身旁的人道,“怪不得我爹没阻拦我,也没对我说教,他是知道这个结果了,大人们谁都不愿反对。”
“看到你来,我心里已猜了五六成结果。”展怀迁苦笑,“中书令大人不会让你和皇上作对,能放你来,就是知道这件事没得转圜。”
霍行深说:“对不住,没能帮上你,也没能帮上边境的百姓。”
展怀迁却笑:“我们是对不起百姓,但何来对不起我,若非你在,我此刻一人对付所有人,只会输得更狼狈。”
话音刚落,外头有太监大声唱喝:“太子殿下驾到。”
众臣纷纷起身,扶冠敛衣恭恭敬敬地迎出来,便见项景渊一袭金纹黑底盘龙袍,金冠玉带、端方贵重,气宇轩昂地进门来。
“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卿家平身吧,都坐。”
太子大大方方地在长桌之首坐下,众人都往后挪了一个位置,再次得到太子应许后,才按着官位品级依次落座。
“殿下驾临文渊殿,可有指教?”展敬忠问道,“臣等正商议边境一事,已有了结果,正要向圣上禀明。”
“商议结果是什么?”
“回殿下,臣等分析利弊、演算战况,并筹划粮草军火,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派兵前往边境支援,以防战火入境。”
太子点了点头,目光徐徐扫过众人,落在了展怀迁的身上,问道:“上一场战役,我朝损失多少兵马?”
展怀迁起身道:“回殿下,我朝伤亡战马六百零四匹,伤亡将士七百一十二人,其中二百零一人战死沙场,三十九人送回后不治身亡,致残七十七人,其余虽已伤愈,但不宜再赴前线,已调入京城守军。”
太子问:“算上黄将军了吗?”
展怀迁应道:“黄将军亦在七百一十二人之中。”
大臣们面面相觑,察觉出气氛不对,展敬忠则笃定地坐着,看自家儿子与太子殿下一来一去。
太子道:“战亡二百四十人,他们的父母、妻儿,还有兄弟姐妹和朋友,虽成百上千人,但散落各地,我们便听不见他们的哭声了。”
殿内的气氛沉重起来,太子道:“还有致残的七十七人……”
忽然有人道:“殿下,战争必有伤亡,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项景渊冷然道:“可不必要的战争,是能够避免的,此番两国摩擦,与我朝本不相干,为何要挑起战火。”
展敬忠干咳了一声,补充道:“殿下,我朝派兵只是镇守边境。”
太子与之凝视,他明白,展敬忠是在提醒自己,父皇想要撩架借口侵略的意图,绝不能公开说出来。
第516章 他们没做到的事
秋风渐凉,皇城里隐约有了丹桂香,祥英殿屋檐下,晒着太阳假寐的皇帝,在闻见香气时睁开眼,自言自语道:“又一年深秋了?”
贵妃在一旁守着茶炉,应道:“八月尚未过,正是好时候,皇上今秋为何不狩猎,臣妾还盼着出宫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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