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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丁早已经做好给庄申报仇的准备。他想好了,等海塞姆找到帖木儿汗,他们就把白真如吊起来, 和毒蛇野兽关在一起, 让她受尽折磨才死。或是在沙漠里挖一个坑,把她埋进去, 受风吹日晒野兽啃咬之苦。他和海塞姆一样, 认定庄申死在白真如手里,心中不存一丝侥幸。
    万幸的是, 庄申出现了,时机不算太好,但是足够风光。阿拉丁的欣喜并不亚于白慈, 甚至,比白慈更甚。
    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能感受对方的重要程度。阿拉丁抱住庄申,拍打她的背脊, 好些话在喉咙口翻滚。
    如果小芷没有被白真如掳走, 如果他没听见庄申和白慈的絮絮情话, 如果回到吐鲁番爆胎的那刻, 如果他在她们还没彻底敞开心扉时懂得自己的心, 承认那一点不知因何而起的情愫,他会把那些话——关于思念、痛苦、心动、挣扎、刺痛,一股脑告诉庄申。
    然而就算是尼玛真神也无法将这一切预知,阿拉丁只能说:“欢迎回来,我们都担心你。”
    加上“们”,连“很担心”的”很“字都一并去掉。
    庄申笑:“我也很挂念你们。”
    “我们会把小芷找回来的。”白芷失踪,阿拉丁内疚。他说出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
    庄申没有回应,笑容在与海塞姆目光相接时变淡。海塞姆没剃胡子,拉拉渣渣的,使英俊朝气的脸看起来有些阴郁。两人互相点点头,一前一后走进白道真的房间。
    白道真占用的屋子里有一张长桌,桌上摆放着女国地形的沙盘模型,她们按照书册和实地勘测制作,用以推演当年。
    当年卫将军白春及其部属刚入境就遭到封印,失去知觉,无法得知王城情况:帖木儿汗的军队行经何处,王城里尚有多少国人,女王与大臣伤亡如何。
    解除封印后,幸存的女国人进入王城查探,从城内的破坏程度可知,帖木儿汗的士兵已攻入内城,集结在宫门外。宫门没有损毁痕迹,说明当时仍处于胶着状态,或是有内应打开宫门,迎敌入内。
    白道真倾向于认为双方处于对峙状态。女王白梵自觉无望,悲愤之下,安排后人出城,自己则依靠国师的帮助,牺牲自己,果断封印全境。一来留存一点王室血脉,二来保存留存的女国有生力量——人人皆知玛尼教徒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尸骨成堆,三来给女国留下最后一口气,一点气运。如果当时已陷入绝望,城中生者寥寥,国师和女王应当采取更激烈更极端的方式对付帖木儿汗,而不仅仅只是封印。
    “你的意思是你们有厉害到足以消灭所有人的武器?”海塞姆实在想不到就这么一个落后的小破地方能有什么厉害东西,哪怕这一路他已见识到许多堪称神迹的东西。
    科技先进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如果放在今天,他可以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炸//弹,是核弹,力量强大,杀敌灭己。
    但是六百年前?
    他差点脱口而出:类似法老的诅咒那种武器吗。
    白道真没有直接回答海塞姆的话,她私下问过偷偷请教她佛教问题的伊萨,这群人都是玛尼教徒。在女国有限的历史记载里,玛尼教徒始终作为摧毁者存在,更何况这群人与白真如同行。她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和目的,但是她能觉察到庄申与他们的隔阂和尴尬。
    她不答亦不语,对海塞姆和阿拉丁的注视视而不见,小屋里一时间有些沉默。
    庄申察觉异样,向她投去疑问的一瞥。不确定她的不语是否出于某种不为外人言说的机密。
    白道真清清喉咙,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仍是没有说话。
    阿拉丁心道:装逼。
    “术法。”庄申忽然说,“统领大人,你所说的可是一种可以一同毁灭的术法?”
    这下轮到白道真吃惊。
    庄申解释说:“白真如曾经提过,封印是一种术法,她没想到女王会这种术法。在她的认知里,术法早已随着悠长的岁月消失。你以前也说,白春受国师指点,习得一法,所以我才能在安西见到她的亡魂。”
    “正是术法。据记载,女国鼎盛时期,人人可操纵精神力杀人于无形。后来年代久远,权力更替,很少人能掌握此法,到最后只剩下国师一脉懂得零星术法,封印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种术法,比封印更霸道残酷,当面临亡国之际,女王以一己之身作为媒介,与敌人共赴黄泉,与此同时,整个女国将不复存在。”
    简直像是恐怖分子,海塞姆问:“目的是?”
    “目的是让敌人得不到女国。你们随白真如从卫城过来,应当见到不少特异之处。女国是神佛的恩赐,我们的先人想来不喜欢敌人探究他的秘密,也不想让异教徒的敌人得到这份恩赐。”
    听起来像是女王本体自带威力强大的炸//弹,作为女国的治理者,同时也是女国秘密的守护者,在山穷水尽之时,需要引爆这颗炸//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白道真指向沙盘一角,那是王城里位于山坡高处的王宫,准确的说是整个王宫的制高点——祭台所在。“女王和国师应当就在此处。而敌人,当是在宫门附近。我曾几次潜入王城,通向王宫的道路上有不少不属于女国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敌人首领就在宫门附近。”
    如今的问题在于,白真如到底要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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