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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是我让怀王带走了老七。
翊亲王也不欲再兜圈子,事已至此,他又何必再连累了无辜的两个弟弟。
话音刚落,一把软剑便已直指翊亲王的喉咙。
双方人马立刻刀剑相向的对峙了起来。
翊亲王没躲,只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的人放下了刀剑,桃花眸眯了眯,带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看向手持软剑的云江离
怎么?云少堂主这就心疼了?你若是肯早些到我身边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云江离的剑方才是从哪里抽出来的,又是怎么在一群近卫眼皮子底下将剑指在了翊亲王的喉间,都快到无人看清。
那双冷淡疏离的凤眸中带着骇人的压迫,沉沉的望向翊亲王,丝毫不理会他言语中的挑衅,只带着些狠戾开口问道:
人在哪儿?
云江离在那间阴冷的暗室中看到少年的瞬间,面上的冷静似是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片刻间便分崩离析。
他根本顾不得身后那些人,只大步奔向燕穆宁的方向。
他眼睁睁的看着小王爷似是认出了自己,眸中亮了一瞬,对着自己颤抖着抬起了手,却只来得及露出一个苍白破碎的笑,手臂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少年手臂软软垂下的瞬间,云江离的心好似被撕碎了一般。
他两步冲到那冰冷的、脏兮兮的矮榻前,抖着双手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小爱人,却又怕触碰到他不知哪里的伤。
小七小七,我来了。云江离哑着嗓音颤声说道。
小王爷的唇无力的开合两下后,那双早已无往日神采的圆眸缓缓的阖上了。
云江离拼劲了全身的力气,才强行维持住自己仅存的一丝理智,没有冲出去将外面两个罪魁祸首直接了结。
他的少年,方才无声的唤他「阿离」,他看懂了。
如今云江离只想带人回家,远离这些世俗纷扰、远离这些权利与欲望的纠葛。
紧跟在云江离身后进来的杜仲,一眼便瞧见小王爷湿透的衣襟,连忙出声提醒道:少堂主,殿下衣裳已湿,这里太冷了,我们需得尽快带殿下回王府!
云江离已粗略查看了燕穆宁的情况,正握着少年手腕欲先探一下脉象,却被他手腕上捆绑的勒痕和一道道血印刺痛了双眼,他只得强迫自己凝神在搭脉的指尖之上。
少年脉象虚弱的很,好在没有性命之忧,腹中的崽被他保护的很好
云江离站起身快速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杜仲拿着匕首利索的将捆住小王爷双腿的绳子割断。
诚亲王看着云江离从暗室中稳步走了出来,燕穆宁正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用一件斗篷严严实实裹着,只露出小半张惨白的侧脸。
穆宁!
诚亲王提着剑迎了上来,焦急的唤道。
殿下,我需立刻带小七回王府。
边说,云江离目光边冷冷的扫过了一旁怀王和翊亲王的脸。
诚亲王侧身让了让,咬牙道:去吧,老七交给你了。这边的事情有我在,我定不会让老七白白吃了这苦头!
云江离未再多言,抱着燕穆宁疾驰而去。
安亲王府上灯火通明,府中的仆从们来来回回的奔走着,热水和汤药有序的一件件送进安亲王的卧房。
此刻卧房的外间杵着一排焦急的近卫,个个面色沉沉。
云江离不许任何人进入里间,只自己一人给燕穆宁褪去了衣衫,将人放进浴桶中小心翼翼的擦洗着。
浴桶中放了些许药材,草药的味道随着水温弥漫在整间卧房中
已经换了干净绵软寝衣的小王爷,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卧榻上,若不是那张苍白的小脸,整个人看起来就只似是睡熟了一般。
卧房内炭火烧的旺,方才也已经用温热的药浴擦洗了全身,可燕穆宁此时的手还是冰凉的毫无温度。
云江离正握着少年的手,细细的清理着那些被瓷片割破的伤口,许是药汁浸入伤口的疼痛感刺激到了燕穆宁,他指尖缩了缩,短暂的清醒了一瞬。
仍处在应激状态下的燕穆宁,清醒的瞬间便猛地挣扎了起来。
云江离扑上去搂住少年,不让他做出会伤到自己的危险动作,轻轻的安抚道:小七,别怕别怕,是我,我已经来了
燕穆宁茫然的睁了睁眼眸,也许根本没看清眼前之人,却因为这让他熟悉又安心的怀抱,和云江离那温和的嗓音与气息,停止了挣动,再次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这一夜,许是潜意识中受到了惊吓和自我保护的意识,小王爷无数次的惊醒,又无数次的被云江离安抚。
云江离已将少年身上的外伤尽数处理完
左脸颊上有一处掌掴的痕迹,纤细的脖颈上被掐过的血瘀,手腕和脚腕上都有被捆绑过后留下的勒痕,双手被碎瓷片割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后背上都是马鞭抽打过的淤痕
甚至连胸口和锁骨处都有被击打过的青紫,却唯独腹部,被少年保护的没有一丝伤痕。
云江离难过的眼底一片猩红,手指关节都被他捏的咔咔作响,他的少年,拼命的保护着他们的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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