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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时常与药草、医道打交道的人比起寻常人总是更懂得“调理身子”一些的,是以时常可见年迈的老大夫依旧精神矍铄的到处行走为人诊治。
这不是一件绝对的事,可除却已然死了的,仅存的几个老药农皆身子骨不大好,脑子糊涂,记不得事情,这未免叫人怀疑。
当然,这也不能用作证据,却叫查案官员起了疑,继而顺藤摸瓜,查起了这些药农之后。
这一查,总算发现了端倪。
“这些药农之后的后代同那些误服麻蒙草的兵将极其相似,其后不是脑子木讷不灵光就是手脚绵软做不了重活。”
“虽然这些并非直接证据,也可能是巧合,可如此多巧合之下,便是我偏心阿苏也不能说这是巧合了。”
“那些老药农一定是接触了麻蒙草,甚至还误食了麻蒙草。”林彦说道,“查案官员由此断定,五十年前的事情起因在于叶家药田,而非张家码头的库房。张家因此沉冤得雪,叶家获罪。”
事情成了一个轮回,阿苏也因此事被牵连入了掖庭。
整件事从查案人员的角度来看,叶家的嫌疑确实不小。季崇言却摩挲了一番下巴,顿了顿,忽道:“五十年前的查案官员不是查过叶家的药田么?为何当时没有查出麻蒙草的踪迹?”
事情发生在五十年前,能最直接接触到证据的就是五十年前的那批官员。十三年前的那批官员即便查,也只能查到佐证,接触不到最直接的证据。
对季崇言的疑问,林彦并不觉得意外,他苦笑了一声,开口道:“我先前说过,这个旧案重查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其中就有朝堂党争。当年那批查案官员其后也有不少在朝为官,在朝中自成势力。与之敌对的党争借着这个机会大作文章,道当年那批官员是徇私包庇叶家,才没查出问题来……”
虽说翻旧账不好,可有人想要借这一番旧账大作文章,哪怕五十年前如今的官员有不少还未出生,也受了些牵连。
明面上没有直接的赏罚,可到底还是因此受了影响。
“哦,对了,如今那个姑苏县令,同杨家不对付的那个庄浩然,其曾祖父就是当年的大理寺卿庄正,叶家之案,对早已去世的庄老大人的影响不小。”
负责查案的大理寺卿庄正在其位时也破获过不少大案要案,名声和能力皆十分出众,当年致仕也是带着一身的清名退下的。
这份明察秋毫的名声一直持续了几十年,直到十三年前叶家事发,已经去世几十年的庄老大人名声也遭受了莫大的打击,以至于庄家人受此牵连。
“庄浩然十三年科考入仕时险些被人动手脚无法入仕科考,”林彦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位庄大人显然颇有几分其曾祖父当年的手段,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科考成绩也不错,因此入了仕。”
季崇言点头,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朝堂状况,忽道:“庄浩然一上来便表现的同杨衍这般不对付,必然不是与杨家相合的党派,朝中与杨衍政见不合的党派不少,他是哪一派的?”
寻常情况之下,林彦的消息自不会有他来的快,可这个新上任的姑苏县令不同,他同叶家的事情有关,林彦必然早做了调查。
果然,这话一出,林彦便道:“我若没弄错的话,应当是光禄大夫王散那一派的人,他如今的品阶自还没有直接同王散本人接触。不过,从当年险些被人做手脚去除科考名额开始,庄浩然便与这一派人有关。”
光禄大夫王散?季崇言挑了下眉,对这个结果却并不意外。
王是个大姓,这天底下姓王的不在少数。可王散这个王姓却是极其尊贵,只要提到一句话,就足以概括他这个姓氏的尊贵。
王散祖籍琅琊,最早发迹于曹魏西晋,东晋初年甚至有“王与马,共天下”之说,可说论老牌权贵,论为世人所知之广,鲜少有比这个“王”姓更出名的。
这个出生姓氏已经可以大体囊括王散那一派官员了,皆是数朝权贵之后的老牌权贵,王散一派的官员不少人祖上皆出过名臣。
如此,庄浩然会靠近这一派也不奇怪了,毕竟庄正若没有叶家之事,也算是“一代名臣”之后了。
有“一代名臣之后”这个出身是进王散那一派的敲门砖,当然,光有这出身做敲门砖也没什么用,更重要的还是其本人的本事和手段。庄浩然这个人显然很为王散一派的人重视。
当然,看其对付杨衍一家的手段也可看的出庄浩然这个人不是好惹的。
季崇言“嗯”了一声,目光再次落到了面前的字条之上。
那位紫苏姑娘显然不会因为自家案子的关系飞鸽传书林彦,叶家如今已然凋零至此,对叶家的罚罪当年便已然结束了,为叶家翻案这件事并不急于一时。让那位紫苏姑娘特意飞鸽传书回来的自不是叶家之事,而与他们眼下所查之事有关。
“这件事里,其实不管叶家还是张家都不是赢家,眼下两家皆已获罪,族人凋零。”林彦说道,“张家和叶家都曾是名动一时的巨商,他们一倒,自立时便有人开始蚕食瓜分张家和叶家曾经的领地。”
商场如战场这句话从来不是什么玩笑。
“张家掌管整个中原汉地的官道、山道与河道押送,张家一夕之间获罪之后,押送生意自被别人抢夺而去,”季崇言接了话,顿了一顿,几个姓氏自脑中闪过,“陆上官道、山道的押送生意之上,京畿道以北是聊城周家、山南钱家同北州公输家的地盘,京畿道以南则是临周郑家同曾经的长安柳家,开封董家也分了一杯羹,同时还有一小部分河道,剩下的河道运输则是临周郑家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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