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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的酸楚彻底退去转为怅然与怀念,姜兆看着她欣慰又怅然道:“原来阿颜都记得啊!”
“是啊!我都记得!”姜韶颜垂眸,伸手覆上自己钝痛感再度袭来的胸膛,道,“阿颜也从来没有怪过爹爹。”
桌桉上回眸浅笑的佳人画卷空白处被几滴骤然落下的水迹氤氲开来。
这两日接二连三的事情早已打击的姜兆溃不成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看着浑身发颤低垂着脑袋看不到面上神情的姜兆,姜韶颜顿了顿,起身道:“爹爹,我去厨房看看!”
说罢,便退了出去,拉上了房门。
这个时候的姜兆更适合一个人呆着,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些事情。
姜韶颜平复了一下身体渐渐消退的钝痛感,出了姜兆的院子。
大麻烦算是暂且解决了,剩余的便是小麻烦了。
姜韶颜回到院子,香梨正板着一张小脸严肃的站在神情无奈的姜家管事旁,口中激动的说着什么“小厮仆妇”的,似是在向管事告状。
让小午动手来教训不听话的下人当然不可能彻底解决这家里被姜老夫人“调教”过的各怀心思的下人,姜韶颜也没准备单靠小午“动手”来解决这件事。
“小姐!”正在同管事说话的香梨一见她回来,眼睛立时一亮,忙抱着一张纸跑过来向她告状:“那些昨日见小姐回来惫懒不理会、不收拾东西还装模作样的人的名字我都记下来了,同管事核对过了。”
姜韶颜“嗯”了一声,扫了眼香梨手里拿着的那张纸,便对向她行礼的管事道:“名单上的人不管先前是哪个院子里的,都调去外院,顺带告诉他们府里要节省开支,过段时日准备发卖掉一部分的小厮和仆妇,发卖的人选就准备从他们之中挑。在外院做得好的便留下来,做的不好的便发卖了。”
管事听的心头登时一惊:东平伯府虽然号称破落勋贵,却好说歹说也是伯府,且府里人丁同那些真正的大族相比可谓简单,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若是当真被发卖出去,那下一家可就不好说了。况且,便连发卖下人丫鬟都有个无形的规矩,只会往下了发卖,绝对不会往贵了发卖。也就是说比东平伯府更勋贵的人家是不会接受东平伯府卖出去的下人仆妇的。
所以真要发卖出去,这些人的处境多半只会比眼下更糟。况且就名单上的那些人……管事粗粗一扫便看到的多是老夫人得用之人。老夫人会得用什么人?知晓看最会说好话的三老爷最为受宠便知晓老夫人是个喜欢熘须拍马,哦不,总之是个喜欢听好话的,而非喜欢做实事的。
是以这些人手上的活计大多是拿不出手的,只会些熘须拍马的工夫。若是下一家遇到的不再是熘须拍马的,那这些人的处境如何可想而知了。
管事心头闪过无数念头,想到昨日跟着一同回来被老夫人一行人“强行带走”的孙儿同他讲述的宝陵的事情,心里多少也有些数了。没成想不再作诗弄词的才女四小姐脱去了那层“不食人间烟火”的壳子,手段居然这般了得!看样子,这往后府里的人想要作妖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既然“掌了伯府”,莫说四小姐了,就是换了他也是要清理上一任掌家的老夫人留下的人的,免得再生事端。
更何况,偌大一个伯府,养这么多熘须拍马不会做事的作甚?吃白饭么?
眼下熘须拍马的被调去外院做粗使活计……那些人素日里得老夫人的宠时也没少在外院婆子面前耀武扬威,这调过去之后,怕是少说也要被折腾的脱掉一层皮了。
这些诸多念头在管事心中不过几个转瞬便已闪了过去,眼见管事应了一声“是”后,女孩子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二叔和三叔呢?”
虽然在宝陵她把姜二老爷姜三老爷教训了一通,以至于叫两人提前跟着商队回了京城。
可她不觉得那两人会这般善罢甘休。便是因为老夫人的事不敢多在姜兆面前出现,可看或者打听总要的吧!就似昨日躲了一日,可今日一大早还是忍不住带人去看老夫人的姜三夫人那样。
姜二老爷和姜三老爷那里却至此都没有任何动静,这不禁叫姜韶颜有些不解,猜测道:“他二人……这几日不在家么?”
管事点头回答她道:“两位老爷回长安之后没几日便去城外寺庙礼佛去了!”
一席话说的才拿起茶盏待要入口的姜韶颜手顿时一僵,一旁的香梨更是忍不住惊呼了起来:“那两个坏东西礼佛?开什么玩笑!”
这句话听的管事神情略略僵了一僵:香梨这丫头虽说咋咋呼呼的,可这句话还当真没说错,他也是这么想的,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以为两个老爷只是说说,过些时日就回来了,就似是先前打着礼佛的名义跑去宝陵找四小姐的茬一般,也就是说说而已。
可没想到这次看起来居然是真的。
是的,是看起来像真的!毕竟还带走了寒山寺一位颇有名望的大师以及自己的亲笔书信来着,瞧着真的不能再真了。
不过对这一点,三夫人是不信的,她觉得三老爷是借着礼佛的名义又去哪里弄了个外室鬼混去了。
管事对着面前这位未来将会代替老夫人掌管伯府的四小姐也未瞒着,小声道:“四小姐,听三夫人说,三老爷人在江南道的那个时候写信回来诳了三夫人送了一大笔钱去江南道,说是要投钱做什么事来着,三夫人不疑有他,给了钱,待到三老爷突然回来后,便问他投钱做了什么和钱去了哪里时,三老爷却是搪塞了过去,之后没几日又跟着二老爷一道失踪了。三夫人对此大怒,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位老爷卷了钱财一起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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