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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的容貌在先帝诸皇子中是极为出众的,剑眉入鬓,目若朗星,眸中平静,却仿佛蕴着点点碎星,极为明亮。面容俊美,又不失阳刚之气,举手投足间,满是温和有礼,一派翩翩君子之态。
对于这样出众的男子,慕容诺曷钵的心中暗暗赞叹,吐谷浑公主慕容妩也自然多看了他好几眼。只是想到宇文修多罗的亲祖父,前隋名将宇文述曾灭亡吐谷浑,虽然如今吐谷浑重拾疆土,心下还是有些细微小刺。
待到一一介绍后,又有两列宫女走入宴席,奉上了今秋新贡的沧州螃蟹来。橙红的整只水煮螃蟹被盛在银盘中,又配了几朵色泽金黄的蟹爪菊在一旁,长长的花瓣伸展着,重重叠叠的,看起来倒真是像小巧弯曲的蟹爪,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奉蟹的宫女退下后,又有两列宫女轻轻地走进来,将一碟又一碟的橙齑放在众人的面前。所谓橙齑,便是将新鲜橙子肉,加一点盐,捣烂成橙子泥后,便成了螃蟹蘸料了。
看着这样的肥螃蟹,宇文修多罗恨不得直接像在现代一般,用手掰扯着吃,但是她还是得收敛着,静等墨竹来剥蟹。与此同时,坐在她身边的李福看到她这副模样,原本要等着侍从剥蟹的他,却微微抬手,阻止了墨竹的动作,自己在漂着菊花瓣和桂花瓣的水中净了净手,缓缓用帕子拭了拭手上的水迹后,就一手拿着蟹,一手拿着案上的剪,将螃蟹的八条腿先剪下来。
他的动作优雅,修长的手指抬落间,都如同在作画似的。即使在剥蟹,双手沾了肉腥,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翩翩仪态。
宇文修多罗本来是在全神贯注地看螃蟹,但是不知不觉,就被李福手中的动作吸引了目光。不只是宇文修多罗,就连对面的慕容妩都注意到了李福斯文优雅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
此时,又见李福拿起了长柄小斧,将蟹盖翻开,将蟹胃剔下,丢在了一旁的瓮中,而后又将蟹肉挑出,放进了一旁备好的金碗之内。雪白的肉丝和金灿灿的器具,倒很是相配。
唐时尚没有发明出完整的蟹八件,只凭着零星器具来剥蟹。
就这样过了两刻钟又多,一只螃蟹才算是剥好了,橙红的蟹壳碎片又被拼成了一只螃蟹,令人赞叹。雪白的蟹肉被盛放在金碗之中,李福递给了宇文修多罗,而她喜滋滋地接过,道了谢:“多谢大王!”而后,她就赶紧拿起了金箸,夹了一箸肥嫩蟹肉,蘸了蘸橙齑,吃了起来。
许是因为今日来的都是宗亲,没有谁与她结怨,又许是李福坐在她身旁,一时间,她倒没那么警惕了。
与此同时,李福却敏锐地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正在看着自己,他抬头看去,就见到了慕容妩正看着这一切。而慕容妩并不如宇文修多罗一般易害羞,反倒是迎上了他的目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李福客气地淡笑,就转头去见宇文修多罗,就见她此时拿着金箸吃着碗中的蟹肉,面上满是满足,仿佛是五感全失一般,对周遭的一切一无所知。
李福:“......”我就知道。
只是吃完以后,宇文修多罗却遗憾于这是一只公螃蟹,没有蟹黄可吃,正想着,偏头看去,就见李福面前的那只蟹的腹部是椭圆的。
区分螃蟹是公是母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看它的腹部呈三角形还是圆形,若是三角形就是公蟹,若是圆形就是母蟹。
眼下宇文修多罗见到李福面前的是母蟹,想到了橙黄油亮的蟹黄,又不好意思直接要,只能那样眼巴巴地瞧着。
正有侍从在一旁为李福剥开了螃蟹,他正欲下箸,却见到了一旁宇文修多罗眼巴巴的模样,便猜到了几分她的想法,将自己面前的螃蟹推给她。
李福这一举动对她来说,无异于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宇文修多罗刚道了谢说他人好,结果他就直接说:“本王不过不喜吃螃蟹罢了。”
宇文修多罗:“......”我信了你了。
她拿着小小的勺子,舀了一匙沙沙的橙黄蟹黄入口,口中一下子就盈满了鲜香,让她恨不得闭着眼睛,忘记周遭一切,细细品尝。
谁知刚吃了两只螃蟹,就听李福说:“螃蟹性寒,王妃不宜多食。”说着,还让墨竹为她斟了一盏酒在金樽之内,“温酒性热,正好驱一驱寒气。”
宇文修多罗却舍不得这般肥嫩的蟹肉,直道:“大王,我身子好得很,不必担心的。”
谁知李福却径直拦下了那个要再奉上螃蟹的宫女,那宫女也不敢将螃蟹呈至她面前,见此,宇文修多罗只能气鼓鼓地吃着面前的点心。此时,以胡饼供奉明月也已完成,宫女将一盘盘胡饼放在了众人的面前,任君取食。
烤得金黄的饼与现代的月饼形状几乎一样,圆如满月,表面雕着连理枝,藤蔓延伸着,极为细致繁复,让人瞧着都舍不得吃下去。
而宇文修多罗这么感慨了一番后,还是毫不犹豫地拿起来,将那连理枝一口一口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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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酒足饭饱之际,李治便问道:“今日中秋,这胡饼,螃蟹都是节日吃食,不知姊夫以为如何?”
慕容诺曷钵自然恭敬地道:“说起来,吐谷浑没有螃蟹,这也是我第一次吃到螃蟹,果真是鲜嫩可口,谢圣人赐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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