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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锦特意探头看了眼,房间确实没人,募地心里有些失落。她跌坐回椅子上,望着窗子叹了口气,等了几分钟仍不见人影,最后无奈地拉上了窗帘。
另一边,许白焰被妈妈“请”到了客厅。
原先是白瑛串完两家的门回来,抬头看了眼许白焰房间的门并没有关,眼珠滴溜一转,站在客厅大声道:“哎呀,刚刚云锦妈妈跟我提到你了。”
她话只说一半,吊人胃口到极点,许白焰唯独在这事上沉不住气,如愿地撂下笔,往楼下客厅去。
他问:“阿姨说了什么?”
白瑛摇了摇头,无奈道:“夸你懂事成绩好,但就是话太少了,怕云锦跟你相处不来。”
听到这许白焰皱眉,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沉默不做声。
白瑛见状也不为难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阿焰,记住妈妈跟你说过的话。高考前,不要做让我们失望的事情,明白吗?”
许白焰不自觉捏紧了拳,随即又松开,半晌,他转头上楼,沉声道:“知道了。”
白瑛望着他的背影叹气,只怪时间不对,一切言不由衷。
那天晚上,许白焰躺在没有一丝光线的房间里,睁着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伸在半空中的手指,却透过五指间的缝隙看见张贴在空白墙壁上的海报。
他喜欢看电影,喜欢看书。他总能在电影和书籍里看到许多大道理,可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无助,过去十几年所学的知识对他而言没有一点帮助。
他仍旧在纠结,挣扎,最后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海报上,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少年坐在枝桠上,旁边是他爱慕已久的领居家女孩。
青梅竹马,少男少女,清新又可爱的纯爱电影。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或许他也可以这样。可现实的意义就是打破幻想。
许白焰自认为从不怯懦胆小,遇到不公便争取,遇到怀疑便自证,没什么好胆怯和害怕的。
可这是他第一次,不断地退缩和胆怯。
在寂静夜里,他想到自己读过的一本书,里面有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话。
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中写道:
There are some people who think love is sex and marriage and six o'clock-kisses and children, and perhaps it is. But do you know what I think? I think love is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许白焰收回伸在黑暗中的手,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涌现赵云锦的脸。
他努力地跑向女孩,抑制不住颤抖地想与她相拥,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他又回忆起爸爸妈妈的教导,回忆起坐在客厅里的那个夜晚,回忆起自己头痛欲裂的挣扎。
最后,他还是与她保持距离。
许白焰想,他会永远记得那句话。
“爱是想要触碰又收回手。”
黑板上的倒计时不断更改,日历在夏夜风里不断翻页,试卷改了一沓又一沓,摞在桌角的书堆得比人还高,模考越来越难,无论哪件事情,都在告诉所有人,高考即将到来。
最后的十天,学校取消了艺术生之间的互相补习,各自回归自己班级。
赵云锦坐在座位上,学累了就放下笔眺望窗外的景。最近这段时间总能看见,或听见有同学哭,大家都累到头发大把地掉,体重暴涨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高压之下,总有人会受不了。
那天傍晚是学校最后一天晚自习,黄昏如约而至,夕阳余晖印染大片天空,抬头望去,天际被渲染成粉红色,云朵变成了紫色的小船,一切景色美不胜收。
班主任拉开窗帘让大家看个尽兴,他说:“好好记住这个晚自习吧,以后不再会有了。”
老吴破例,允许学生跑出教室去欣赏、记录高中三年中最后的黄昏。
同学们兴奋地一窝蜂跑了出去,赵云锦紧随其后。
孟语枝她们激动地往天台跑,一边跑还不忘催促赵云锦快些再快些。
赵云锦笑了笑,她忽然想起什么,追向天台的脚步骤然停住。
她望向操场,观看台上孤零零坐着一个人,背影单薄却熟悉。
她立即换了方向,转身往楼下跑。
看台上,女孩独自坐在最高处,眺望围墙外的公路,夕阳的余晖洒满周身,显得孤独又脆弱。
赵云锦跑过去,喘着气喊她名字:“徐思年!”
那人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操场上有人正在拍照,看台上两个女孩肩并肩欣赏着美景。
赵云锦扶着栏杆眺望远方,她突然有些伤感:“年年,时间过得好快啊。总感觉我们第一次见面还在昨天,但却马上要告别了,这么快就要成为这所学校的过去了。”
徐思年看向她,眼睛亮亮的,她笑着说:“云锦,在这里跳支舞吧。为这三年,添上最璀璨、不可忘却的一笔。”
看台上空旷一片,赵云锦点点头,在夕阳下翩翩起舞。
少女穿着朴素的短袖长裤起舞,有风吹动少女的衣摆,她伸出手,她回应,交错的脚步,相贴的肌肤,天边的残阳,天地间所有的浪漫都比不上这一刻如诗般的少女情怀。
世间的一切飞速旋转,但十七岁倔强的舞步与灿烂的笑容是永恒。
她们在黄昏里告别,同样也在黄昏里祝福,祈祷再见时并非愁容满面,祈祷友谊在时间的长河里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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