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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在整年中终于寻得一点喘气的时间,《庆山河》的上映彻底将她的名声打响,她忙得脚不沾地,连回别墅的空隙都抽不出。
好在苏明绣总是隔三差五地出现在她工作地点。
便如当下。
女人穿着丝绸质地的拼接衬衫,于暗红皮椅上翻动当期杂志,听见更衣室的动静,抬眸看去,就见余映岚穿银蓝色渐变长裙款款而出,陆助理在后面帮她提着裙摆。
长裙上银线穿梭,点缀出无数碎光,像星河倒落,带着天幕泼在她裙摆上,成最深沉的蓝。
裙子前襟设计将布料由下而上汇聚于领口,后背缀以琳琅银饰,沿脊骨而下,将蝴蝶骨、细腰尽显无疑。
余映岚站在苏明绣跟前转了个圈,后背银饰的坠子轻撞在一起,碰出清脆的声音,伴着那晃眼的大片雪白肌肤,一并撞进苏明绣的感官里。
如此犹嫌不够,还上前两步,俯身按在苏明绣腿上,凑近问:“今天的颁奖典礼,我穿这套可以吗?”
陆助理不知何时悄然退下,甚至把房间门也带上了。
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的人仍是不动声色注视着她,想到眼前人自《庆山河》播出后于巨星榜上一路高歌猛进的排名,猜想今晚的最佳女主角奖项若是拿下,她必定能进入前十,等年底贺岁档电影上映。
若是票房成绩好,明年这人肯定是榜首巨星——榜首这位置,爬得艰难、保持的难度却要小一些。
余映岚在那双黑眸里看见自己倩丽的倒影。除却最初的惊艳,竟不沾一丝情与涩,她有些不甘心,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
腿上倏然多了一道重量。
苏明绣回过神来,发觉与对方的距离已拉得极近。偏偏这人还有正经的借口,手指按在自己第二颗纽扣上,专注地倾身低语:“您这颗扣子松了。”
那盈盈腰身擦过苏明绣的指尖,好像只要她勾勾指头,就能将自己塞进那抹白与这华贵布料间,握住柔软温暖的肌肤。
连落在衬衫上的那只手也在作乱。
敷衍地将她纽扣只塞进扣眼里一半,又重新拨出来,来来回回间,扣子没塞上,热度却隔着薄衬衫传递更甚。
第二颗纽扣,往上些是脖颈,往下是不可言说的暧昧之地,余映岚就在这危险的红线上来回蹦跶,让苏明绣想起上一世,同样生得这副模样的女人也曾如此勾引她。
长这副模样的人,都是无师自通的妖-精么?
她蓦地轻笑出声。
余映岚掌心按在那片衬衫上,怯怯地抬眸看去。
这大半年间,虽然苏明绣对她的偏爱一如既往,但对她主动亲近的行为,仍是回应极少,更多时候,总会叫她长个教训。
此刻听她笑,余映岚整条脊柱都酥了,因不知落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甜美的糖、还是鞭子般的警告,期待与紧张交杂,让她这会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苏明绣握住她捣乱的手,放松地靠进椅子里,垂下眼帘,温柔款款地看向她:“这么想帮我?”
等余映岚沉溺于她温和的嗓音里,神思不属地点头后,苏明绣却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捉住了,单手将那双腕交叠握住,反剪压在余映岚身后,逼得人往她怀里跌更深时,才听上方慢悠悠传来一句:“但你的手太笨。”
余映岚重又扬起脖颈,眼中带着一缕迷茫。
直到苏明绣的拇指按在她的唇侧:“化妆师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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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灵奖第三十七届颁奖典礼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现场观众如山如海,看着全息投影设备将这一届提名的作品挨个播放,又在主办方的奇思妙想下,剧中人物忽而脱离荧幕,朝观众席送出惊喜。
正好播放到《庆山河》,但见那位将主角浑身骨头尽数打断的妖冶魔头抬手召来雪霁长剑,剑身嗡鸣间,弹落无数血珠,眼见那血珠朝场外飞溅而去,观众们惊呼一声,抬手想挡——
下一瞬。
血色飘摇,凝成冰晶,减缓去势,等到观众跟前,竟凝成红色雪花。
不知谁伸手去接,那红雪花悠悠落在人掌中,渐渐褪去颜色,逐渐成为玉白冰清的模样,六角冰晶纯粹,剧中人的声音便也跟着传来:“我一身污孽,独不敢叫你瞧见。”
“你看我送你的这场雪,可还干净?”
捧着雪花投影的女观众蓦地尖叫出声。随后,全场皆沸腾,看过《庆山河》的观众们齐齐呼唤出角色姓名。
而演绎出这个心狠手辣、却深情不已的反派本人正在单独的试衣间里,不见那清绝模样,反而双眼泛红,可怜兮兮地被圈在另一人怀里,唇上的颜色不知被什么揩过,浅淡的同时,唇瓣却有些微肿。
像是被狠狠使用过。
偏偏还有人嫌不够,笑吟吟地问她:“嘴也这么笨?”
余映岚说不出话,舌根发麻,看着她衬衫早不复先前的模样,沾满了可疑的口红,还有洇湿的痕迹。
但那颗圆润的扣子依然叛逆地伫立在扣缝外,双眸里的水意更添三分。
她萌生退意,软绵绵地示弱:“苏苏……”
后颈却被捏住,苏明绣将她的脑袋往自己的方向又压了压,笑意不减、漫漫道:“帮人帮到底,余老师,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余映岚被她提醒,想到即将开始的颁奖典礼,只能忍住眼泪,恨恨地凑上前,在对方清淡的香水味道里,张齿咬住那枚小小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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