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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毕竟欺骗一个并非虚情假意之人,良心也是会受到谴责的。
此后一月,两人都不复相见,这日大雨,秋兰溪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滴出神,很快便睡了过去。
她对古代的娱乐活动没什么兴趣,这里的话本之类也不是大白话看着费劲,所以秋兰溪无聊时,最常做的便是盯着某处走神,然后睡去。
再醒时,才发现身前站了个人影。
“殿下?”
燕清黎凝视着她,她的头发是湿的,衣服也是湿的,像是下雨后丝毫没有打伞。
秋兰溪没想到再见她时对方会是这般模样,不禁道:“殿下怎的不去把衣服换了?”
这种离谱得如偶像剧一般的剧情,不像她能做得出来的。
燕清黎不答,只问:“你想为官吗?”
她尽力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秋兰溪,想了许久,燕清黎终于觉得自己抓到了点线索,宁朝并没有择婿后夫家不好便一辈子都完了的情况,多得是二嫁三嫁女,因为打仗需要人口,所以能生孩子的女人和离之后反而能门槛都被踏破。
而妻族强势之人更不用说,君若无情我便休是常有的事。
但燕清黎很清楚,还有很多并非这种情况,更多的是忍耐着丈夫对自己的不满尽心侍奉一家老小的人,因为她们没有底气也没有能力去反抗。
她约莫猜到了秋兰溪的不安,对方的一切皆来自于她,她能给出,也能收回,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得到的,总有被收回的可能,就像如今,若父皇想要收回她手中的一切,那也得衡量一番影响。
一个强势的母族,孤立无援的秋兰溪不可能会有,但自己去取得力量,却不是没有一点可能。
她也权衡了许久,因为这跟自己的情况差很多的,她素有才名,从小就展露头角,饶是如此当初为官时反对者也如云。
可最终燕清黎还是做了,因为她清楚,自己是有希望能做成这件事的,她想了许久许久,这究竟值不值得,难道仅仅就因为她喜欢她吗?
燕清黎始终还是个有理智的人,这世间有许多人囿于后宅,纵有才华却无人可知,她想要帮助她们,可如果连身边的人都选择沉默,又如何能保证以后还会给予帮助?
她甚至从中分析出了自己的劣性根,她会为了满腹才华的女子嫁给一个处处不如她的人而惋惜;也会因为一个八岁幼童脑子里学好一切都只是为了以后能嫁一个如意郎君而愤怒,为什么独独到了秋兰溪这里,她却从未想过她也许还能有更多的选择呢?
明明她也知道,秋兰溪也能在看到她需要思量几分才能解出的术数中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交谈间也并非胸无墨水,她凭什么以为,对方就一定愿意做她妻呢?
察觉到自己似乎不自觉将思维代入了‘男子’的视角,燕清黎恍惚间发现,她自以为自己身上不会出现的傲慢,也似乎开始滋生。
燕清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在心里轻轻问自己。
秋兰溪怔住,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想入朝为官吗?”燕清黎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秋兰溪望着她,她想吗?当然想。诚然,这并非最好的出路,但古代却只有这一个能让自己拥有自主权的道路,无论是背后的家族势大还是嫁个好人,那始终都是别人赋予你的权利,而为官,虽更加危险,但哪怕最后死了,那好歹也是自己努力了的。
毕竟,能改变世界的,本就只有那一小部分上位者。
然而秋兰溪认得清现实,她既没有经世之才,也没有什么势力能为她所用,出身更是限制着她只能随波逐流。
她从未想过,燕清黎敢自己冒天下大不韪,也敢将救命浮木递与她人。
深深凝视着她,秋兰溪觉得心中的薪柴被重新点燃,那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再未升起的希望掷:“想!”
燕清黎轻嗯一声,才道:“明年三月便是殿试,父皇允你直接参加殿试,若你能博得头筹,自可万事皆允。”
宁朝的科举与秋兰溪记忆里的没有什么区别,都有乡试、会试,殿试只取前一百,由庆和帝亲自面试,考得都更贴合实际,而非前面的纸上谈兵。
若让秋兰溪从乡试开始,她必定是不行的,因为她确实不会那些。
燕清黎曾经倒是隐藏身份去考过,所以当初她为官更多的是质疑于礼不合,而非她不配为官。
但换成秋兰溪,说是千夫所指,万民所唾也不过分,别说她自己了,连庆和帝都会遭到非议。
所以秋兰溪很难想象燕清黎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不觉得对方对自己的感情能深到这种地步。
……或许?
她已经不太能肯定了,她已经无法再理智分析燕清黎的动静了。
“谢谢殿下。”
秋兰溪没有再多想,认真地对她磕头,再造之恩莫过于此,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偿还。
燕清黎微微侧身避开,才拉她起来,知她这样做或许会觉得好受一些,她微抿起唇,才道:“不必如此,本宫亦有私心。”
秋兰溪已经很久没听见她在自己面前这么自称了,微微有些恍惚。
燕清黎平静道:“朝堂上不能只有本宫一人,你若真感激我,那你就好好做,争取成为一个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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