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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相处模式,让秋兰溪都有一种在大学图书馆遇上的那些结伴学习的学习搭子。
如果遇上了一个合适的‘共学’,对许多人来说好处是很多的,监督、陪伴、鼓励、竞争……这些都能促进她们更加用心学习。
秋兰溪其实是不太理解这种模式的,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学的,她不会因此懈怠,也不觉得孤独,更不会因为只有一个人就在学习时偷懒摸鱼,她的执行力并不算差。
但如今秋兰溪倒有点理解那些搭伙学习的人了,毕竟人再努力用功也会有疲惫想放松的时候,这一点秋兰溪自己其实也能调节好,但燕清黎却能缩短这个过程。
最关键的是,秋兰溪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一种名为‘家’的感觉。
她们都在互相了解,有摩擦、有矛盾,同样也有温情。
秋兰溪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人。
确切地说,是不那么擅长处理与自己建立了亲密关系的人而产生的情绪。
这一点秋兰溪在以往开诊所去别的医院时经常能遇上,在左右逢源却唯独在家脾气极端暴躁的,在外被盛赞耐心温柔的老师教育自己子女时却只能让他们恐惧……
绝大多数人,都在下意识将自己最亲密的人当作负面情绪的发泄桶,他们会下意识在亲近的人面前不加一点隐藏,哪怕不承认,心里也会认为既然对方爱自己,就应该去接受这一切,不然就是不够爱。
秋兰溪以往所学的大部分情绪管理,也会在这种时候失效,少部分能运用起来的,也是下意识为了让一切都偏向自己。
这样当然是不好的。
相比之下,燕清黎无疑就有耐心得多,也脾气好得多,她不擅长跟秋兰溪斗嘴,因为人情绪激动之下是很容易说出伤人的话的,而秋兰溪却是个阴阳怪气的大师,她太清楚该如何踩人痛点了,总能让人破防。
所以有时候她与燕清黎产生摩擦时,真的是能把人给气到心口疼,不过通常这种时候,燕清黎要么会退一步让两人都冷静之后再交谈,要么就会干脆封闭自己的听觉,彼此鸡同鸭讲一阵,也就彻底消停了。
秋兰溪并非不会管理自己情绪的人,在意识到问题后并不会放任而会去改善,毕竟这种问题并非解决不了的,端看当事人愿不愿意去改变。
而她是愿意的。
秋兰溪着实为此感受到了点世事无常,她前世得到过许多人的帮助与照顾,也明白世间美好事物不少,但始终没有与别人建立过任何亲密关系,倒不是没有遇上过态度真诚的人,而是秋兰溪的内心始终是封闭的。
她不是没有试着去了解,可就是无法在他们面前展露出真实的自己。
她从小就习惯去分析一个人的动机,去推测如果自己做了什么对方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她一早就以局外人的角度为对方定好了结局,理性压过了情感,自然就不会与他们更近一步。
而燕清黎不同,她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意外。
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莫名其妙纠缠在了一起,在理顺这两条线的过程当中,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而随着这种了解的加深,秋兰溪再难将对方当成土著看待,哪怕她们的思想不那么契合,她们受到的教育截然相反,她们曾身处对方想象都想象不到的时代。
秋兰溪很难形容她现在的感觉,那不是用她现有的心理学知识都阐述出的话,人的爱情是由荷尔蒙产生的,所以许多人说,很多人的爱情在最后都会变成亲情。
以往秋兰溪是认同这种说法的,但现在她不那么认为了。
她很确定,自己一开始并没有被燕清黎吸引,无关激素的影响,那是精神上的碰撞,秋兰溪相信,就算现在燕清黎换了副躯壳,她也能认出对方来。
但秋兰溪仍不能肯定,这可以被归纳到喜欢还是爱,她只能说,现在如果有人告诉她,只要她去死就能回到现代,她可能顶多去做个正式的告别仍然会选择去死。
秋兰溪想象不出自己会为别人不理智时会是什么样。
她并没有在这些事上多思考,古代的科举对绝大多数学子来说都是比高考还难过的关卡,全国的学子到最后只会取一百人入殿试,殿试中所有人有只会记得那前三名,如果秋兰溪稍有轻视,她都觉得自己最后会成为跳梁小丑。
古人也并不笨并不蠢,甚至有些技艺放到现代都还能让人大感困惑他们是怎么在那种科技落后的时代做到的,譬如数学,秋兰溪也很难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哪怕他们的算术没有现代那样简便会比较麻烦,可最终他们仍然会得出正确的答案。
数学上是如此,文学方面她就更不能跟这个时代出口成章的才子比了,如果没有来自未来的见识,秋兰溪很确定,自己至少要在这个时代学上个几十年才有可能勉强出头。
好在,秋兰溪一直都很清楚这些,所以一开始就做好了剑走偏锋的准备。
殿试那天,燕清黎本想让秋兰溪穿上青襟,所谓青襟,亦作青衿,乃时下学生所着,殿试学子大多都会做此穿着,乃是学子正式场合的学生服。
不过秋兰溪拒绝了,没有必要,她都没在这个世界的学校上过一天学。
燕清黎见此也不强求,只将喜报三元坠给她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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