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走得这么快,哪个女孩子跟得上你。
说得有道理。
嗯?
以后我女朋友就去体育队找,找走路快的,不找你这种瘦子。
练体育的女生也有很多瘦瘦的好吗?不知道为什么,周念就是想反驳他这句。
慢吞吞地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女孩子肯定比较喜欢温柔点的男生,应该不会喜欢哥哥这种。
话音刚落,姜陆潮脚步一顿,周念来不及刹车,猝不及防撞了上去,鼻梁像砸上了一堵墙,疼得生理眼泪差点流出来。
哥哥是什么类型的?形容一下?
周念扫了他一眼,表情不算差。
我没说你不好,就是风格比较独特
两人在人流正中央停下,周遭已经有人朝这里看过来,周念有些不好意思,想带过这个话题,我没别的意思,我们快走吧。
姜陆潮却并没有这么轻易放过周念,依然拦着她算账,怎么独特了?给哥解释一下呗。
就是周念摸了摸鼻子,声音不大,哥哥,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画画风格?
什么?
野兽派。
周念说完这句就别开眼了不敢再看姜陆潮了,两人之间静默了片刻,头顶传来男人嗓音,手伸出来。
什么?
周念有些不敢置信,人这么多,这还是公开场所
犹豫了下。
哥哥,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不要在外人面前教育妹妹。
周念把手背到身后,语气温吞,而且,我爸都没打过我的手心。
意思是,你只是一个哥哥,还不是亲的。
所以想都别想。
谁说要打你手心了?
姜陆潮抵着舌尖笑了起来,沉闷的笑意,在胸腔里沉沉震荡。
他半侧着身子,一手抄在裤袋里,看着有几分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一笑起来,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短寸下耳钉轻晃,墨色入眸,帅得晃眼。
手伸出来,不是要打你。
周念终于照做。
下一瞬,姜陆潮的右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带着炽热的风,握住了她的手腕。
周念体型偏瘦,就连手腕也细细的,姜陆潮环住她的手腕时,中指指尖竟然还能碰到自己的虎口。
这么瘦,难怪走不快。
姜陆潮的虎口有茧,带着男人滚烫的触感陡然将她的手腕整个包裹。周念呼吸一敛,下意识收拢手心,抬头看他。
灯影错乱,人来人往,周念的耳畔安静了瞬间。
在下一瞬,又恢复如常。
谁让你不等我。周念敛下眼,音量不大。
行怪我。
姜陆潮抄着口袋继续往前走,右手依旧牵着周念的手腕。
长腿迈开,嗓音拖沓着腔调,忘了,我们念念从小就是要人牵的。
喊她念念是姜陆潮九岁的事情了,这时候再这样叫她,显然夹杂了几分戏谑。
明明是在调侃,周念却没有反驳。
南街灯光温暖,隔着影影绰绰的人群洒在两人身上。晚风穿过,飘起街巷香味。
被人群遮挡,周念甚至看不清两侧有什么店面。她能看到的,只有姜陆潮牵着她的那只手。
指背骨节突出,关节微微发红,手背还浮着些许血管。
很大、也很好看的一双手。
-
从街道再往里走五十米左右,有一条巷子,巷子口往里有一家兆海传统海蛎煎,没什么客人。老板是个六十往上的阿嬷,听得懂普通话,但只会说兆海方言。
姜陆潮很早就离开兆海,只会一两句蹩脚的兆海方言,所以由周念跟老人交流。
老人说,店里的海蛎卖完了,还能炸一点胡萝卜饼,问周念要不要。
周念回头去看姜陆潮,发现他走去了路口打电话,就朝老板点了点头说:要两张。
兆海话的起源很早,保留了古话的素朴韵味,周念的声音清脆干净,说兆海话时语速轻缓,像雨落水塘,细细糯糯,平和美好。
三张。姜陆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回来,用不太合嘴的兆海话对老人说。顺便付了钱。
周念纠正他:你刚刚说三的时候,应该卷舌的。
姜陆潮试着卷舌发出三的兆海方言,尝试了两三次都失败了,于是自暴自弃地耸耸肩:我舌头笨。
老人将三张胡萝卜饼用塑料袋装了递给两人,周念多要了个塑料袋,从里头抓出一张,剩下两张递给姜陆潮。
刚炸好的胡萝卜饼还很烫,两人就着巷子口的光吹散热气。
姜陆潮坐在距离周念一臂的路沿上,长腿大剌剌跨在巷口边沿,显得尤为张狂。
他三两吃完饼,喝了口水。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噼啪火光亮起,烟雾顺着风吹进反方向的巷子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