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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唤做荣福的小二似乎已被王璐下重手收拾过,面色苍白唯唯诺诺地跟在她身后,进了自己东家的地盘也不敢乱走乱动。
王璐冲呆滞的欧阳晨、燕红挤了挤眼睛,面色如常地走到柜台前,对台内的胖掌柜道:掌柜的,你家这个小二我用着合意,冒昧打个商量,租用他跑腿几天如何?
不等掌柜的变色,王璐便拍了个银锭出来,客气地道:这几两银子就当是荣福(小二)的误工费了,还请掌柜的海量,几日后容他回来茶楼上工。
掌柜的本是要回绝的,见了银子才眉开眼笑,连连道:荣福这小子能得小娘子青眼,是他的福气,小娘子切莫客气。
茶楼伙计的月钱也不过几百钱,误个几天工白捡几两银子,任谁也不会犯傻拒绝。
王璐笑着谢过掌柜,大大方方走到同伴桌前坐下,颐指气使地指派荣福给自己倒茶。
欧阳晨、燕红两个,皆呆呆地看着她。
发什么呆,吃喝完了陪我逛铺子去。今儿有荣福帮我跑腿,用不着你两个推三阻四的家伙了。王璐摆出娇蛮大小姐的模样,声音大得大半个大堂里的茶客都能听见。
原本悄悄偷看王璐美O色的茶客纷纷把头扭开,生怕惹着了这个不知道是那户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千金,给自己找麻烦。
王璐当着茶楼掌柜的面儿把小二荣福使唤得团团转,这才趾高气扬地结账,领着三个跟班走人。
荣福这小子,都不知说他是命好还是命苦了。掌柜的目送自家小二一步三回头地被贵客带走,幸灾乐祸地对另一个跑堂小二道。
那跑堂小二也觉得好笑,用力点头。
回到客栈,欧阳晨关上门、坐到两个同伴旁边,又忍不住看了眼瑟瑟发抖地站在旁边的小二荣福,匪夷所思地道:王璐,你怎么会想到用银子把他租过来的?
王璐此时脸上早没了之前在别人面前装出来的骄纵,冷笑道:因为茶楼东家和药材行商搭伙干的买卖,不仅见得光,还问心无愧。
欧阳晨amp;燕红:??
王璐打个响指,身上被贴了两面阵旗的小二荣福无声无息晕了过去。
把原住民弄晕,王璐这才能畅所欲言,冷声道:我全问出来了,老字号茶楼是金华府一名举人的产业,由挂靠这个举人的管事挂名东家,出面打理。这管事也是温岭人,与药材行商是同乡,他两个靠着举人的招牌跟扬州府一个官宦人家的庶出子弟搭上线,三人做起了扬州瘦O马行当。
燕红听不懂什么叫扬州瘦O马,一脸茫然;能听懂的欧阳晨当场倒吸一口冷气。
王璐知道燕红听不懂,为她解释道:茶楼这个管事东家在金华府周边搜罗貌美年幼的女子,由药材行商送到扬州,再由那个官宦人家的庶出子弟安排人调O教,教出来了,上等的就作为美妾,拿去疏通官场人脉。下等的就送去秦楼楚馆做伎,迎来送往。
燕红当场拍桌而起:这还叫能见光?!
因为这些女子来源清楚,并非掠(拐、抢)卖。王璐面无表情道,大明律禁止掠卖编户齐民为奴为婢,非掠卖则民不告官不纠。
燕红:(゜ロ゜)
好像是这么回事。欧阳晨一言难尽地道,我没记错的话,合买的、投靠的奴仆,在明朝好像很常见。
正是。茶馆东家搜罗来的女子都有父母亲属摁过手印的身契,是合法的营生。王璐道,荣福发誓说,那些女子说不准时运到了哪一日就要飞上枝头,上下人等并不敢欺凌。偶有闹出人命,也是有个别想不开的女子自己上吊自戕,绝非他人胁迫。
燕红木着脸不说话。
她想起了二妮的遭遇。
二妮就是被她亲爹卖掉的。
燕红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个让她背后发寒的可能性如果买走二妮的关家马队没搅合到淫祀里去,只是普普通通地把二妮买走,送去与人为奴为婢那她没准儿只能准备银钱赎身,没理由帮二妮报仇出气。
燕红本能地反对这种能把一个大活人买来卖去的合法规矩,她不能接受这种事。
王璐叹了口气:昨天,我们被投放到茶楼的时段里,茶楼后院有个女子刚刚上吊自尽。
欧阳晨amp;燕红:?!
茶楼掌柜的发现那女子尸身已凉,就命人将这女子尸身丢去了北郊乱葬岗。王璐神色复杂地道,没错,就是寺庙北面那个乱葬岗。
咦?欧阳晨听出王璐有未尽之意。
接下来,王璐便沉重地道:那个乱葬岗,常被本地人用来埋葬丢弃早夭儿童,未出嫁的女子,和自戕自尽者。
冤魂怨鬼,其实是要分开来看的。因意外或病故、又或是其它原因枉死的亡魂,冤魂不散,形成恶鬼,厉鬼,乃至更凶的煞鬼,本质上说,属于前一类:冤魂。
后一者,才是自断生路、自尽自戕而成的怨鬼。
这两者有不同处?欧阳晨紧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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