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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不用天不亮就起床,太感人了!
武拂衣觉得如果某天康熙改变上朝时间,往后推迟两个时辰,她都能诚心说一句皇上圣明。
“四哥,你今天瞧着气色不错。“
胤禟刚去给宜妃请安,这会出宫就遇上四哥。
发现今天四哥眉宇间有显而易见的轻松,他琢磨着是不适趁着四哥心情好就能聊点事。
武拂衣客气几句,“九弟,最近可好?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九阿哥的身上没爵位,也没得正经差事,换句话说就是不用天天上朝。
正因如此,胤禟有大把时间去经商。
这点却不被康熙所喜,认为这个儿子没做什么正经事,但胤禟本人喜欢。
哪怕喜欢,其中还是有许多不足为人道的苦楚。
同为阿哥,以年龄论,跳过二哥太子,从老大到老十,只有九阿哥被跳过了封爵。
十阿哥都得了贝子封号,做九哥的却没有。外面人怎么看?那些官员会怎么想?生意上的对手又会怎么做?
胤禟也明白,他就是被康熙有意打压了。
若非上有亲哥胤祺是贝勒,自己又与八哥、十弟关系都不错,那么在京城这个捧高踩低的地方,即便是皇子也会活得憋屈。
当下,胤禟讪讪一笑。
他被问起最近如何。生意依旧兴隆,没有什么亏损,但确实有件待完成的事没做好。
“四哥,弟弟给你赔个不是。”
胤禟说起九月初他赶着上要给四哥送礼的承诺。
“秋天在潭柘寺,弟弟承诺了在过年前把河蚌与玉米种子给你送去。玉米种子在南边找到好几种,改明就送到四哥府上,但那三角帆蚌……”
当时,胤禟拍着胸口保证是小事一桩,但真去操作了才知道其中的困难。
三角帆蚌对于温度与湿度都有要求,不能太热不能太冷,也需要定期接触水源。
如果捞出来不放水缸里而是干的装箱运输,要保证它抵达目的地时还活着就有路程距离的限制。
“十月里,还能捕捞三角帆蚌,但把它运到京城就有困难了。”
胤禟了解走水路与走陆路的不同情况。
“今年冬月很冷,前几天货到了京城,我一看都成死蚌了。水产贩以往很少运活的三角帆蚌来京城,头一回做也没经验,给搞砸了。”
经验都是在失败中累积的。
损失了这一批三角帆蚌,水产贩子有了心得。
这东西远距离运输要放在水缸里,还要给它足够的空气。需是乍暖还寒时候,冬末初春给送来京城。
胤禟一通解释,虽然客观原因充足,但到底是他把事情给办砸了。当时信誓旦旦说要送礼,结果没能将礼给按期送出去。
“无妨。”
武拂衣不意外这种结果。
以现今的运输条件,搞送活物将南货北调本就存在一定者损率,但她也不了解具体会折损到哪种程度。
“运输不易,进贡给汗阿玛的荔枝要保持口感也是极为困难。九弟让民间商队来运河蚌,遇上的麻烦定是更多。你也别自责,这次没能送来,下一次选对时间就好。”
武拂衣不是说虚话安慰胤禟,讲的是实情。
送贡品的队伍起码能在官道上一路通畅,地方上也不敢搞出索要好处否则就不放行的事情。
民间商队却不同。路上是否会遇到盘剥,车马船只是否要给人让路等等,那些因素都会耽误运输时效,损失的都是钱。
“四哥,你说得可太对了。”
胤禟心有触动,世上大多数人觉得他赚钱快,难得遇上一个人知道他赚钱难。
别以为有皇子名号傍身做生意就能通行无阻,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比如江南漕帮就是会阳奉阴违的。
胤禟再一次觉得四哥真是面冷心热,否则怎会体谅他的不容易。
“弟弟保证,三角帆蚌一定能给四哥运来。新一批就在元宵节后发出,这次不会再被冻死了。”
武拂衣没说信不信,“这东西,我也不是急要,九弟不用为紧赶慢赶而焦虑。说实在的,比起河蚌被准时送到,有一件事更值得去做。”
胤禟竖起耳朵,“什么事?”
武拂衣表示,“请九弟让商队仔细记录,哪些河蚌在哪处被捕捞最易存活,哪种情况下会容易死亡。河蚌存活与天气变化、水质清浊的关系等等,越详细越好。”
胤禟回过味来,“四哥,你要河蚌,不是为了吃而是想养?”
“算是吧。”
武拂衣暂时不多言,这事成与不成需要较长的时间去验证。
胤禟不知道河蚌有什么好的,那模样不能说是丑陋不堪,也就是毫无美感。
甚至不如养一只乌龟,乌龟养在水缸里还有点禅意。但是四哥想养就养吧,谁还没点古怪嗜好。不,四哥的嗜好不能说古怪,该说品味独到。
两人走出东华门,话题也从河蚌转向了人。
胤禟提起了一个老熟人。“听说隆科多要回京了,四哥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八月,木兰围场发生狼群围攻皇子事件,皇上给出的调查结论是噶尔丹残部作祟。
当时,隆科多负责安全警戒,因为失职被夺了旁的名号,只剩一等侍卫的头衔。他被康熙责令留在木兰围场,要求他继续查根究底狼群发狂有无别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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