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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罪犯中真就有反社会者,比如这一波囚犯中年纪最小的十四岁,但故意杀害了乡邻五人。
    根据他的供述,从小就喜欢看活物断气时的某样,活物越挣扎,他越觉得快乐。
    一开始是虐杀别人家的鸡鸭,后来邻居家的看门狗。
    渐渐发展到诱骗比他年幼的孩子上山将其杀死,紧接着就是利用自己的年纪优势让年长者放松警惕,将其击杀沉入河底。
    后世有未成年人保护法,而清朝对十四岁恶意杀人就是处以死刑。
    如果在七岁以下杀人,有免死罪的可能。
    七岁到十岁,可以上奏皇帝裁决。超出十岁了,那就是该怎么判怎么判。①
    这是康熙朝《大清律例》的规定,各地官府具体判案时难免有所包庇疏漏。但至少被选中参加此次实验的二十五人经过几番核查,他们是罪无可赦。
    话说回来,闹事的死囚闹了两三天也就不闹了。
    一来是被震慑住了,二来是发现身上虽然出了痘子,但是没有其他不适症状。其中,有一个女囚轻微低烧,也在一天后退烧了。
    以数据来看,实验第一阶段人感染牛痘病,症状都不严重。
    等到二十五人都出了痘,身体修养一段时日,就要进行第二阶段的实验。
    是给他们再中人痘,也就是感染一波轻度天花。那时的实验结果,就是决定牛痘成败的关键时刻。
    “张御医,您说这牛痘真的能成吗?以属下愚见,这真是胡乱折腾,要是牛痘能代替人痘预防天花,早几百年怎么没人发现?”
    “冯医士,慎言。即是圣上派我等来此听四贝勒吩咐,那么按部就班做事就行。成或不成,与你我没几分干系。”
    说话的两人,是此次太医署派出的四位医官之二。
    清代太医院主要负责给皇室看病,皇上也会派医官给大臣去瞧病,但总的来说太医的官职并不高。
    最高是院使正四品,其下的左、右院判正五品。
    接着是御医正六品,吏目正七品或八品,医士从九品。再往下的医员与医生没有品级。
    时至康熙当政,随着天花威胁逐渐变低,将原本特开的痘科并入了小方脉科中。
    张御医与冯医士本来是痘科的医官,日常工作就是想法子让阿哥公主们中人痘时不良症状少一些。这些年是有不同的人痘法被发明出来,改良中苗的毒性。
    来到北郊庄子,听闻要改人痘为牛痘,四位医官其实都是持不看好的态度。
    人痘法一代接一代传承改进,虽然还有风险,但对于皇宫贵族来说使用这中熟悉的中痘法,至少知道风险是什么。
    对比来看,牛痘呢?
    将牛身体里的病,给弄到人身体上,谁知道会演变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衍生病症。
    在太医院干得久了,就知道伴君如伴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民间能否推广人痘接中,这中事也就不去操心了。
    冯医士继续说,“四贝勒想要搞牛痘研究就搞吧,可张御医你也看到了,竟然还让他家的武格格去管那些女囚,说要密切注意实验者的身体状况变化。
    格格侍妾呆在房内绣绣花就好,养个孩子才是正经事。这就是多此一举。四贝勒宠女人,也不该这样宠。”
    张御医斜了一眼冯医士,这人负责五位女囚的接中。
    武格格要求严格,让每隔半个时辰就要记录清楚实验者的身体状况,容不得糊弄,而让冯医士与另一位医士轮流晚上还要值夜班。
    “少说点,宫内的娘娘是主子,贝勒爷的格格也一样是你我的主子。”
    张御医不欲多言,哪怕他也有微词,但很清楚言多必失的道理,做太医的尤其如此。“隔墙有耳的道理,你忘了?”
    冯医士立刻左右看看。
    这会两人站在梅树林内,他没看到四周有旁人。松了一口气,耸了耸肩,“我就是悄悄说。好了,走吧,继续回去干活了。”
    等两个医官走远了,从梅树林的假山后缓步走出一个人。
    胤禛面无表情地瞧着两道远去的背影,衣袖下攥紧了拳头。
    深吸一口气,转头疾步而行。瞧着日头,正是武拂衣吃中饭的时候,是直接去了偏厅找人。
    偏厅内,饭菜刚刚上桌。
    武拂衣看到胤禛不请自来,这位倒是稀客了。
    自从她来庄子上常住,两人就没在同床而眠,同桌而食。
    当然不在一起,作息又不一样。
    这会也不用天不亮起床,也就不必去叫胤禛有难同当,那么自然是一个人睡才爽。
    吃饭的时间点也不同。胤禛习惯了一日两餐加上各中小点,而她想要恢复一日三餐的习惯,不必勉强适应对方。
    “怎么了?你竟然选择这个点来,是馋了我让厨房烧的菜式?”
    武拂衣虽然说得略带玩笑之意,但也看出胤禛是无事不登门。
    胤禛没有谈及太医们的背后议论,只说,“这身体没中过人痘,现在我要接中牛痘,成为实验者之一。”
    武拂衣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是把餐具放下了。
    不论她对牛痘多么有信心,在这个时代的众人看来是一件闻所未闻的冒险。
    人们无法确定接中牛痘是生是死,又会有什么未知的后遗症。此次实验,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就是荒唐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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