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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身后的郭嘉……连着几天都在熬夜,脚步虚浮,眼睛下面两圈乌青,整个人松垮得像随时要倒,硬生生地把自己过成了马超的对照组。
    秦楚:“……”
    欲言又止。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马超就对她一拱手,理所应当地站到她身后,和郭嘉并肩站成了一副惨淡的“熬夜前后对比图”,认真道:
    “主公放心,即使在伏府,属下也会护您左右的!”
    秦楚:“……”
    她眼皮一跳,半晌憋出来一句:“你也去啊?”
    第63章
    收拾下东西都得带一文一武, 舞阳亭主的面子可真是太大了。
    所幸军营里还有庞德坐镇,京郊附近也没人敢不长眼地挑事,秦楚思忖片刻, 觉得就一个下午,带两个人出去倒还不成问题, 于是心安理得地将一对熬夜对照组带进了雒阳城。
    尽管朝堂上风起云涌,大将军和宦官两派各自横眉冷眼,对彼此恨得牙痒痒,街上的百姓却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一进雒阳城, 就听到来自人间熙攘的喧嚣声。春末夏初,中原下午的日光很好,把大道边栽种的梓树槐树都照得发光。秦楚绕过来来往往的百姓, 找了条人少些的路,才带着两人走上去。
    她身量不高, 体格也不比寻常姑娘健硕, 一个人大摇大摆走在前头,身后不远不近辍了两个男人,一个健实一个羸瘦, 当真是引人注目。
    郭嘉体虚,骑半天马能两天下不来床,军营又没有人乘的马车牛车东西,秦楚马超也只能迁就着他,一路慢慢走过来了。
    没想到军师祭酒真是半点自觉都没有, 走了小段路, 便停在了阴影下, 开始喊:
    “主公慢些。”
    还好这声音不大, 否则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主公了。
    秦楚脚步一顿, 还没开口说话,郭嘉就先一步上课前,擦着大街上的梓树挤到她右肩边上,抬手拨开树叶,笑容可掬地微微弯腰,顺手替她挡了挡太阳,道:
    “呼……主公走得太快,嘉都要跟不上了。”
    秦楚一愣,有些怀疑地打量了下他——郭奉孝长手长脚的也不比人差啊,身体当真虚到这个地步了?真的该补补了吧?
    还没等她把这话换个方式问出口,左耳边忽然又传来一阵凉风。
    秦楚刚回头,就看见马超跨完一大步,正义凛然地站到了她的左侧——和郭嘉一人一边,直接形成了两面包夹之势。
    秦楚:“……”
    谁是芝士。
    郭嘉的笑容也僵住了,不过郭大军师反应迅速,立刻直起腰,对着比自己小半轮的马超毫不客气,不阴不阳问道:
    “啊,孟起将军也跟不上了?”
    这语气不对得连秦楚都咂摸出来了。
    马超大概是青春期上头,跟着她来雒阳的这些天沉默了不少,大有像结巴庞德靠拢的趋势,寡言少语出了一种“我自岿然不动”的风度,闻言淡淡道:
    “没有。我担任护卫之职,自然要护在主公左右。”
    郭嘉:“雒阳城内设有守卫军队,孟起将军不必太过紧张。”
    马超:“职责在身,劳祭酒费心。”
    郭嘉:“呵呵,哪里的事,都是同僚,将军太客气了。”
    马超:“祭酒也客气了。”
    秦楚:“……?”什么情况?
    她前所未有地对自己做出的决策感到了怀疑。
    其实这两人在西凉的时候就不太对付。
    马超就不提了,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高也是真的高,心性却和这年纪的孩子没啥两样,整一个刺头,跟谁都直言不讳,谁都想上去扎一下。
    郭嘉呢,郭嘉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马超一刺,他必然要仗着年龄职位等便利回他两句,非要斗出个你来我往才是。
    真要说是“派系之争”吧,她手下文武关系倒也不差,蔡琰更是热衷于给武将们分享菜谱;从时间上来说,西凉招纳进来的下属们与同僚也从未有过什么不愉快,马郭二人关系不好,似乎切切实实只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气场不合”。
    本来她想着最近事多,马超又似乎成熟了不少,把二人一起带出来也好拉进一下距离,没想到这两人在大街上都能阴阳怪气起来!
    天地良心,她这几天一心扑在工作上,今天不过是想趁着回伏府收拾东西,顺路散散心,怎么就能遇到这种事情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提前派人借一辆马车来,也好过在路边现眼目呢。
    秦楚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可是今日难得空闲,处理这事实在影响心情,她也不想得给自己找不自在,干脆从两人中间又迈出几步,又一次站到前方,将三人的距离拉回了原样,把一碗无风起浪的水端得四平八稳:
    “行了,我走慢些,你们跟着在身后便是了,三人同排怪挤的。”
    郭嘉看了眼她,发现秦楚已经快把“无语”二字刻在脸上了,于是见好就收,不再多说什么,轻轻笑了一声:“多谢主公。”
    马超也点点头,若无其事地瞥了眼郭嘉,闭上嘴不再开口了。
    她这回也没心情东张西望了,手往腰后一背,硬是把“回去搬家”走成了“微服私巡”,带着两个抬杠时心理年龄加起来没三十的下属,望永和里的方向晃荡。
    她们这三人也说不出哪个更奇怪,又是领导样的姑娘,又是十五六岁的武士,还有个病病歪歪的文人,反正哪一个看上去都不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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