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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六娘发家日常 第221节

      姜二爷得意地哼了一声,对小闺女道,“直接拿去北院,你祖母好这口。”
    “好。”姜留将梅饼收了起来。
    姜二爷问起郭家的情况,姜凌几句话便把事情讲清楚了。柴易安听得火气又起来了,抓着鞭子道,“二哥别拦着我,今日我要好生教训小八一顿!”
    “要打也等他伤好了再说。”姜二爷劝道。
    “不行!过后再打他不会长记性!”柴易安提起鞭子,径直向书房走去。姜二爷站起身,经过儿子身边时抬手重重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低声骂道,“少在这儿惹事儿,跟你妹妹去北院。”
    姜凌则在父亲耳边道,“孟回舟出府了。”
    姜二爷歪了一下脑袋,“放心,有人盯着,他跑不了。”
    不是跑不跑的问题,是要多久才能抓住的问题。姜凌跟着妹妹经过垂花门到后院时,望了一眼西墙那边高大的柿子树,“妹妹喜欢在院子里种柿子树么?”
    姜留想也不想地回道,“还是不要了吧,这条巷子里都是柿子树,咱们又不缺柿子吃。”再说柿子若不及时摘,啪地摔在地上碎了,观感还是蛮像那啥的,让人看着不是很舒服。
    “好,刨了。”姜凌点头。
    啊?刚才不是说种树吗,怎么转眼又要刨了,姜留有点迷糊,“哥,柿丰巷的柿子树是被先帝亲口称赞过的,不能刨。”
    “我知道。”姜凌拉着妹妹的手往里走,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等订下来了再跟妹妹说也不迟。
    天还没黑,乘马车外出的孟回舟却觉得已是天昏地暗了。他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不可慌不可乱,越到危机时刻越要冷静,再睁开眼时,孟回舟已经恢复冷静。他下马车踱着官步,走进清幽的茶楼雅间,见到了焦头烂额的安云昌,火气一下就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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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2章 没有不透风的墙
    昨夜至今,安云昌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昨晚东城兵马司的杜茂申,连夜提审索永平和追杀索永平的杀手之后又审问在东城纵火之人,安云昌心知大势已去,万念俱灰。
    在刑部做了这么多年,安云昌知道此时最该做什么。他命人弄来铜盆,紧闭书房的门之后打开暗格,决定立刻销毁府中藏有的,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他哆哆嗦嗦地从书架暗格中掏出装有书信的小木箱,又哆哆嗦嗦地从书案之下摸出一把钥匙打开木箱,正欲取出信件烧毁时,书房的窗户忽然开了,一阵刺骨的阴风吹进来,吓得他手一抖,木箱连同信件一并掉入了火盆中。安云昌不在管木箱,转身去关窗户。
    可风实在太大了,他好不容易关好窗户,再回到火盆边,发现木箱内的信件已烧成灰烬,小木箱也被火引着了。安云昌不放心,又用笔杆搅了搅,确认信件真的都化作了灰烬,心里才踏实下来。他回到后院,与老妻商量好了应对之策,然后回到书房中,静待东城衙差请他去衙门回话。
    谁知这一等,便等到了天明。安云昌缓慢地走出书房,望着初升的日头,听着叽叽喳喳地鸟叫,心中渐渐升起希望:东城衙门的人没来,就是说被抓的那些人都没招供,自己或许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东城指挥使杜茂申和副指挥使王铜海他不熟,但京兆府少尹廖纲他熟,而廖纲与京兆府及属下衙门的人关系都很好。于是,去刑部衙门走了一圈,刻意避开孟回舟的几次暗邀后,安云昌找借口到了京兆府的端阳楼,派人秘密给廖纲送信,请他到端阳楼一见。
    京兆府尹很忙、少尹赵德敏也很忙,但廖纲很闲。往日有人请他,一请便道,今日安云昌在端阳楼等了一个时辰,却不见廖纲的影子。不只廖纲,他派去东城衙门打探消息的管事,只带回了一条有用的消息:王铜海昨夜进了衙门后便没再出来,杜茂申去了一趟京兆府,之后不久,姜枫便被叫去了京兆府,在京兆府内待了足足半日!
    将事情前后串联起来想了几遍,安云昌觉得姜枫背后的裘净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目的是要查清姜冕的死因,为姜冕伸冤,为姜家洗去污名。这些都他安云昌无关,在这件事里自己何其无辜!
    冤有头债有主,姜枫要报仇,就该去找孟回舟!
    所以当孟回舟带着一肚子火气踏入雅间时,安云昌的火气比他还大。所以听到孟回舟让他去东城衙门投案,担下所有罪责时,安云昌立刻怒了,“凭什么?”
    狗就是没良心的东西,养大了吃肥了就不听使唤了。孟回舟冷笑道,“就凭你派人追杀索永平、派人去东市纵火、派人收买牢头欲杀人灭口!”
    安云昌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不只我知道,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京兆府已经派了捕快暗暗跟着你,你一点没察觉?”见安云昌的脸色变了,孟回舟终于找到了把控大局的感觉,继续道,“东城衙门之所以没抓你,是因为右相大人找了京兆府尹,告诉他今时不比往日,京中必须安稳,所有事情皆要等十二国使节和六卫大将军离京之后再议。”
    向来无主见的安云昌又乱了,一时理不清头绪。
    孟回舟身体前倾,低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老奸巨猾的裘净在,他早晚会挖出刑部那场大火是你放的……”
    “不是我!”安云昌跳了起来,“是你让我放的!”
    孟回舟脸色一沉,“安兄,你莫胡乱攀咬,我何时让你放火了?”
    安云昌急急道,“万岁命彻查肃州贪墨案,杜大人丁忧,刑部由你和姜侍郎说了算。是你跟我说,那案子牵一发动全身,要尽快想办法结案。我当时问你该如何结案,你说……”
    “我说了什么?”孟回舟沉稳地倒了杯茶。
    孟回舟说了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拨了拨油灯的灯芯!基于多年的默契,自己立刻会意,着手准备一把火少了肃州贪墨案的所有人证物证!安云昌瞪着孟回舟,越想心里越怕,“好啊,原来你在这儿瞪着我呢……”
    孟回舟抬手拿起了剪刀,吓得安云昌色变,跳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大声喝道,“你要干什么,来人!”
    在就埋伏在室外的安家护卫和管事立刻破门,护住安云昌,孟家的护卫也冲了进来,站在孟回舟一边,双方剑拔弩张。
    孟回舟毫不慌乱,用剪刀剪掉了废灯芯,油灯中的火苗变大,屋内明亮了起来。孟回舟抬眸看着安云昌,缓缓笑了,“安兄为何如此草木皆兵,你我相识多年,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
    说罢,孟回舟抬手,示意身后的护卫都退出去。安云昌定了定神,才让自己的人也退了出去。此时已算撕破了脸皮,安云昌也不再客气了,冷声道,“你的为人,我清楚得很。你紧贴着姜冕,靠着姜家的关系一路爬进刑部,脏活累活让我和姜冕干,你处处做好人。得知即将升任阁老的杜大人有意提拔姜冕为刑部尚书,你起了嫉妒之心,设计将姜冕杀死,自己上位!呵~”
    安云昌冷笑一声,继续道,“说我无能,你便有能了?若你有能,怎会连刑部尚书的帽子都没戴稳,就被连降三级,落得如此下场!”
    孟回舟不急不慌地转着茶杯,“时至今日,安兄何必还要逞口舌之勇?你想不想破这一局?”
    “想!但……”
    安云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回舟打断了,“若要破局,你就留书自尽!”
    “凭什么!”安云昌一下又跳了起来,失声叫道。
    “就凭……”孟回舟缓缓转了几下茶杯,才道,“你收了肃州知府付开文的金锭和银票。”
    安云昌瞳孔一缩,便听孟回舟继续道,“我方才就说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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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3章 刑部大火的真相
    安云昌待立片刻,忽然笑了,“孟大人,刑部办案讲究人证物证,不是凭您空口白牙就能定我安云昌的罪的。”
    孟回舟不急不缓地自胸袋中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继续吃茶。安云昌忍不住上前,看了一眼后便大惊失色,“你……你……”
    “安大人年老糊涂,或许已经忘了当年主审肃州案的人是我与姜冕,肃州送来的卷宗,当然是由我二人先行查看。”孟回舟冷笑道,“若不是我撤下这张纸,你坟头的草都要高过修玉了。”
    安修玉是安云昌的嫡孙,是他最器重、最喜欢的孙儿。安云昌额头冒出冷汗,他突然上前一把抓起写有自己收受肃州贿赂的纸张抓起,揉了揉塞进嘴里,硬生生抻脖子咽了下去。
    见他蠢成这样,孟回舟忍不住摇头叹息,“你当真以为,老夫手里握有的罪证只这一张?”
    安云昌被纸团噎得翻白眼,灌了一杯茶才缓过来,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你还有罪证又能如何?康安城六部九寺衙门,哪个没收过地方孝敬上来的东西?若要查,康安城内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个个该死!”
    “安大人,空口无凭,你说六部九寺衙门收了地方的孝敬,证据呢?”孟回舟问道。
    安云昌咬牙切齿,“这里不是衙门大堂,你不要跟我打官腔,怎么回事儿你知我知,谁都知道!你孟回舟敢说没收过地方的孝敬?你发誓!”
    孟回舟竖起三指,庄肃道,“抬头三尺有神灵,我孟回舟在此立誓,若我收了肃州的一文孝敬,便叫我死无葬身之地,叫孟家断子绝孙!”
    听他立下如此毒誓,安云昌愣了许久,心更凉了。
    孟回舟继续道,“你的谋士、管事、你派去的杀手、被你收买的牢头都在东城衙门押着,你派人追杀索永平、纵火烧东市、贿赂东城牢头之事,已是板上钉钉。若京兆府将此案呈到御前,万岁定要张府尹秉公办理。若你被押到京兆府,张府尹问起你为何要派人追杀索永平,你要如何应对?”
    安云昌的眼睛转了几转,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些年,安云昌除了白头发和皱纹,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孟回舟越发瞧不起他了,继续恐吓道,“再拖下去,你的罪证会越来越多。届时不知你不能脱身,安家九族都会陪你一起下黄泉!”
    “不会,我什么都没做!”安云昌大吼道,“都是你逼我的,这些年我做的事都是你让我做的。你是没收肃州的孝敬,但肃州给我的钱财,一半多都进了你的口袋,不只肃州,还有沧冀博三州大旱、西平三州受灾时,地方送上来的孝敬,也都进了你的口袋……”
    孟回舟安然听他叫嚣,然后抬起眼皮问道,“你莫要血口喷人,你何时送我钱财了?证据呢?”
    “你三个儿子成亲、你嫁女儿、你孙子满月、你升迁……”安云昌一样样地算,“哪次我送过去的礼品低于千两?”
    孟回舟冷声笑了,“原来安兄将这些礼尚往来也都算作贿赂了?你是送了,但你府上有事摆宴,我也照例送了回去,这要怎么算?”
    “我就一个儿子,你有三儿一女,孙辈成群,你逢事便要给我送帖子,我送你的比你送我的多上数十倍!”安云昌折扣怨气,含了不是一年两年了。
    孟回舟失笑,“安兄是要将这些端到京兆府大堂上去么?若是安兄想,我定奉陪到底。届时,你收受肃州孝敬的证据……”
    “你当我手里没有你犯事的证据?”安云昌冷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孟回舟这老狐狸是谨慎,但这十几年来,他不可能做得滴水不露!
    孟回舟又拿起剪刀,剪掉烧焦的灯芯,又弹了弹火苗,幽幽道,“安兄手里重要的东西,怕是昨夜都一把火烧掉了吧?”
    “你……你……”安云昌又惊又怒地瞪着孟回舟,骂道,“你竟派人监视我!”
    孟回舟叹了口气,“云昌兄,你我同衙为官数十载,我对你了若指掌,何须派人监视。”
    安云昌无言以对。
    孟回舟最后道,“你静下来后,仔细想一想吧,这件案子若真到了大堂之上,安家满门必定一个不留。”
    安云昌呆呆道,“就算我留书自尽,索永平还在活着,他会道出当年的真相……”
    孟回舟骂道,“真是蠢不可及!索永平只是裘净用来诈你的诱饵罢了,他手里若有真凭实据,以姜枫的性子,早就告到御前了!”
    安云昌拒绝想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他还不如一头在墙上撞死。看着孟回舟要走,安云昌忍不住道,“别以为你做事多干净,姜冕就是被你杀死的,姜冕留下的遗书也是你伪造的!若我将这件事告诉姜枫,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孟家与姜家,早已势不两立,你去不去姜枫面前构陷老夫,又有何妨?”孟回舟回首,叹息道,“云昌兄,事到如今,你还是多为修玉想想吧。咱们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整日劳劳碌碌,为的还不是儿孙么。”
    待孟回舟走后,安云昌呆呆坐在屋内,直勾勾地望着桌上的油灯出了片刻的神,才失魂落魄站起身走了。
    他们走后,雅间角落里站出两人,其中一人白面长须五官端正,另一人身姿如松容颜如玉,正是京兆府尹张文江和西城指挥使姜二爷。
    姜二爷抬手揽袖,将孟回舟和安云昌用过的茶杯搁置一旁,取出干净的茶杯,斟满茶送到张文江面前,笑道,“原来肃州一案,六部九寺的衙门都收了肃州知府的孝敬,还是咱们京兆府最干净,大人廉明清正之名,果然天下皆知。”
    皆知个屁!京兆府是管京城和京畿民政事务的,肃州远在千里之外,人家便是要孝敬京官,也孝敬不到京兆府来!张文江翻了油嘴滑舌的姜枫一眼,“他二人的对话你都听清楚了,这案子你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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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4章 发誓
    姜枫刚入西城兵马司时,张文江看到他就头疼,但经过数月的磨合后,张文江已对姜枫大为改观,极为满意。不过就算再满意,张文江还是认为姜枫靠脸面和运气横冲直撞的仕途,走不了多远。自现在不同了,姜枫的运气加上裘净的谋略,不得不让张文江对姜枫另眼相看。
    所以今日后晌,姜枫邀他偷偷摸摸到东篱茶居来听墙角时,张文江忍着把他打出去的冲动,把衙务推给赵德敏,跟着姜枫来了。蹲墙角听到的安、孟二人所说之事,张文江大半都已知晓,朝中官员心中也大都明白。唯一让张文江感到意外的,是孟回舟的脸皮之厚、谋算之深。
    若非姜枫忽然走运入了万岁的眼,又得裘净出谋划策,姜家只凭老实厚道的姜松支撑门户,必定会被孟回舟算计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如今,老谋深算的孟回舟对上如日中天的姜枫,谁胜谁败已见分晓,张文江想知道的是姜枫打算怎么弄死孟回舟。或者更明确一点——姜枫身后的裘净是怎么盘算的。张文江静静地看着姜枫,等他开口。
    姜枫给张文江斟满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才一脸认真地问,“大人您问的是哪个案子?”
    张文江握紧茶杯,若不是烫坏这小子的脸会被惹怒万岁,张文江真想把手里的热茶全泼在他的在脸上!
    “当然是安云昌的案子!别的案子你想都别想!”
    “是。”姜二爷向来好说话,“这个案子,下官跟之前一样,什么都听您的。”
    好脾气的张文江忍不住咆哮,“若你真听本府的,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乱子!不就是孟回舟么,以你如今的本事收拾他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必大费周章,冒着得罪秦相和各衙门的风险,扯着刑部的旧案不放!”
    手到擒来?没想到府尹大人会如此高看自己,姜二爷忍不住咧开嘴角。不过见府尹大人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姜二爷立刻敛容,非常认真地回道,“因为有万岁的青睐和大人您的维护,下官确实能一点点用钝刀磨死孟回舟。下官坚持查刑部大火案,是要为下官的父亲。大人,我爹的为人您最清楚,他不该背负这样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