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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六娘发家日常 第312节

      顾一朝咬牙用手中鬼头刀拦住冒着寒光的兵器,“当”地一声,顾一朝拦住了奔向腹部的短刀,却见寒光一转奔着他的面门而来,顾一朝的鬼头刀慌忙往上一抬。就在此时,在另一道寒光忽现,顾一朝再想躲已是迟了,他握刀的右臂一阵剧痛,鬼头刀已经脱手。
    躺倒在地的顾一朝又惊又痛,冒着冷汗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手握双刀,比顾一朝矮了一头半的江凌用刀尖指着他的咽喉,冷声问道,“货在何处?”
    听声音、看身量,这人竟是个半大小子?顾一朝的求生欲望升起,连忙道,“好汉来迟了一步,货已刚被山下一帮黑衣人劫走,现在应还没出去三里。”
    江凌的刀尖向下一探,刺破了顾一朝的脖子,“最后一遍,货在何处?”
    顾一朝疼得一哆嗦,“在中牟!必须得小的亲自去才能取出来,好汉若杀了我,什么都……”
    还不等他说完,江凌的刀便已落下,了结了他的狗命,然后冷声吩咐道,“搜身,尽快打扫战场,撤。”
    “是。”呼延图立刻上前将顾一朝的衣服尽数扒下,卷了卷塞入包袱中备好,地上只剩白茫茫一条人。
    他这猥琐举动看得卢定云只皱眉,“你这真是……”
    “行走江湖,贵重东西都贴身带着,放心,这里边准有宝贝!”呼延图理直气壮,“快,此地不宜久留。”
    江凌带着人向外撤时,陈青侠带人迎了上来,“少爷,秦家人赶到,与山坡下劫货的那帮人打起来了。”
    江凌立刻道,“咱们回城。”
    “是。”
    一夜没睡踏实的姜留,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起了身,奔向任府正院,问守门人,“我哥哥起来没?”
    守门人的下人拱手,“已经起了。”
    姜留点头,一溜烟跑进院中,敲了一下门,门便开了。姜留抬头看到头发还湿漉漉的哥哥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心这才放了下来,“哥!”
    江凌把妹妹拉进屋,她的小手暖暖的,脸上的笑容也暖暖的,江凌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伸胳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有些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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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8章 回肃州
    书秋见少爷把姑娘抱住了,头发立刻竖了起来,她走进屋关上房门,仗着胆子上前劝道,“少爷,奴婢帮您把头发绞干吧?”
    八月中旬,晨起的空气很凉,江凌刚沐浴完,身上的衣裳都被湿漉漉的头发浸湿了。姜留抬手拍了拍他瘦得全是骨头的背,哄道,“哥坐下,我给你绞头发。”
    江凌应了一声,把妹妹提到椅子上,他则站在椅子边,取过书秋手中的布巾递给妹妹。
    姜留接过,一边给哥哥绞头发一边吩咐书秋,“我让厨房剁了瘦肉,泡了香菇,你去吩咐她们开始准备着,今早吃香菇猪肉馅的馄饨。”
    还不等书秋应声,江凌便道,“我今早不想吃馄饨。”
    “那哥哥想吃什么?”
    江凌闷声道,“什么都不想吃。”
    哥哥这个状态不对,姜留示意书秋去门外守着,问道,“哥,昨晚不顺利?”
    没有不顺利,只是……江凌又抬手抱住妹妹不吭声。
    站在椅子上的姜留比哥哥高了一头,她一边给哥哥擦头一边劝道,“没事儿,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货被人劫走了。”江凌道,“那批货是假的,我已查出蒋锦宗运来的真正的货就在中牟。”
    “这就对了,蒋锦宗千里迢迢派人来送东西,不可能没有后手。”姜留把哥哥乌黑的头发用布巾包好,小胖友用力拧着布巾,“哥能打探到真货的下落,昨晚已经做得很好了。”
    昨晚顾一朝轻易撤走,江凌就猜到货有问题了,“我杀了顾一朝,他是蒋锦宗的爪牙。”
    姜留小身子一颤,感到哥哥胳膊搂她搂得更紧了。姜留尽量稳住自己,温和道,“哥哥杀他,肯定是因为他该死。”
    “嗯。”江凌应了一声,湿乎乎的脑袋靠在妹妹身上,听着她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认真道,“他做了许多坏事,该死。”
    哥哥这几年拼了命地读书、习武,为的就是有一朝一日能手刃仇家,为父母、为任家满门报仇。虽然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杀死一个人时,他的心情肯定很复杂。
    哥哥要强得很,想必这种近乎于懦弱的情绪,他只会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来吧。不爱哭的姜留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小手在哥哥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
    莫说是人,她连只鸡也没杀过,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哥哥。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是姜留可以陪着他。
    窗外越来越亮,树上的鸟儿也叽叽喳喳地叫着,院里传来清扫落叶的沙沙声。姜留不急不缓地把哥哥的头发绞干、梳起,用发绳固定,再取过桌上的书生巾绑好,江凌由昨晚的杀神,变成了一个温和无害的小小读书郎。
    姜留看着非常满意,“哥不想吃饭咱们就不吃,我陪着你,等什么时候想吃了咱们再一块吃好的。”
    “咕噜噜——”
    姜留的话音刚落,她的小肚子就叫了起来,脑袋挨着她的江凌听得尤为真切。江凌抬起发红的眼睛,看着妹妹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小红脸,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饿了,便道,“我想吃白面炊饼。”
    “好,哥去换衣服。”待哥哥进了里屋,姜留才摸了摸自己有些瘪的,很争气的小肚子。因为担心哥哥,昨晚她就没怎么吃饭,现在确实有点饿了。白面炊饼的话,她应该能吃一个半!
    待哥哥穿戴整齐从里屋走出来,姜留笑眯眯地问,“哥,白面炊饼想吃带芝麻的还是不带芝麻的?”
    江凌把妹妹从凳子上抱下来,“妹妹想吃什么样的?”
    “我想吃带芝麻盐的。”杀人应该会见血,哥哥定不想吃汤汤水水的东西,撒点芝麻盐的炊饼有滋有味,应该还能吃得下去。
    江凌应了,“好。”
    “书秋。”姜留出门,吩咐道,“去吩咐北院厨房做撒芝麻盐的炊饼,我和哥哥想吃。”
    与哥哥一起去北院给祖母问安、用膳,送他出门读书后,姜留径直去了任家外院,找裘叔。
    不必姜留开口,裘叔便知她为何而来,“是少爷坚持要去,老夫也无法阻拦。”
    本来,裘叔想着让江凌跟去见识见识也好,只没想到他竟冲上去手刃了顾一朝!虽然顾一朝已恶战一场,但第一次出战的少爷在三招之内将他打倒了。如此战绩,怎不令裘叔激动。
    见裘叔脸上难掩的骄傲,姜留垂下桃花瞳,看着桌上摆的舆图,低声问,“裘叔打算什么时候带哥哥回肃州征战,今年、明年还是后年?”
    “六姑娘,只待时机一到,我们便要返回肃州。”裘叔也不瞒着姜留,因为就算他瞒着,少爷也会对六姑娘和盘托出,“冯现安已不能翻身,蒋锦宗就是秦天野的杀手锏。若老夫所料不错,契丹和匈奴兵马最迟明年就会攻打漠北和肃北,在我大周西北烧杀抢掠。”
    姜留继续道,“一旦打起来,万岁就会以大局为重,重用在漠北和肃州的禁军,蒋锦宗的军权就能握得牢牢的。”
    “六姑娘果然跟二爷一样料事如神。大战一起,生灵涂炭,粮草、兵马和军饷必定要源源不断地运往漠北和西北。届时,蒋锦宗就回趁机囤积粮饷,万一他起了反叛之心,两北危矣。”说到这里,裘叔的语气变得凝重,“少爷必须在此之前返回肃州,在军中树立重树任家军威信,平息这场战乱,从蒋锦宗手中里夺回左武卫。”
    姜留盯着舆图,忽然觉得这上边的弯弯道道尽是枯骨,凄凉,渗人。
    许久之后,裘叔又缓缓道,“只盼着万岁不要操之过急,再容少爷准备三年。”
    三年后,哥哥也不过十五岁,跟现在的二郎哥一样大,他就要去征战沙场了。
    姜留握紧了拳头,却觉得什么也握不住。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姜留抬起头问,“裘叔,哥哥要以什么名头回去?”
    “现在还不好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裘叔说罢,忽然问道,“姑娘可听说过中牟?”
    姜留点头,“当年肃州贪墨案那批粮饷,有大半没运出京畿就不见了,那处地方就在中牟。”
    裘叔含笑问,“姑娘从何处得知的?”
    当然是从孟家墙根挖出来的,祖父写给先帝的奏折上的推测。姜留心中一惊,挑起桃花瞳,发现裘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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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9章 废掉他一条腿
    姜留也笑了,歪着小脑袋笑得甜甜的,“您老猜我是从哪知道的?”
    六姑娘这副模样,比二爷的杀伤力还大。裘叔摇头,“老夫猜不到,待姑娘想说时再告诉老夫便是。”
    真是个老狐狸!姜留笑眯眯地点头,“裘叔,昨晚去连青山打劫的人是哪边的?”
    裘叔将茶点和糖块推到姜留面前让她吃,然后分析道,“以康安当今的局势来分析,应是仁阳公主的人。”
    万岁刚撤掉冯现安拿下右羽林卫,现阶段他的首要目标是收服右羽林卫将士;皇后已有两子,护国公府地位稳固,在此阶段定会站在万岁一边,不会轻举妄动。再将其余人等一一排除之后,只剩仁阳公主。希望万岁和秦天野斗得水火不容、鱼死网破的,也只有她。
    姜留与裘叔不谋而合,皱起小眉头道,“若我是万岁,会立刻派人把安王杀了,直接断了她的念想。”
    仁阳公主这么跳腾,不就是想把她哥哥安王柴岳救出来,扶上龙椅么。直接杀了安王,看她还怎么折腾。
    裘叔低声道,“凉州刺史武威王董毡是安王的亲舅舅,若万岁没有确凿的罪证,不能杀安王。”
    若杀安王,本就乱成一锅粥的凉州,必定会直接沸了。天子当坐拥九州、君临天下,但景和帝登基七载,大周真正被他掌控的地方还不足一半,也确实够憋屈的。姜留捏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又问裘叔,“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裘叔言道,“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姜留提醒道,“不管做什么,您都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切不可让我爹爹和哥哥身处险境。”
    裘叔点头,“老夫当尽力而为。昨晚之事只是看似凶险,但咱们不是打头阵,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头上。”
    昨晚爹爹在贡院外值守,“哥哥”在内院练武,裘叔与人吃茶闲聊,半夜方归,确实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姜留又问,“蒋锦宗运道中牟的东西,裘叔如何打算?”
    “昨晚马车内并无值钱的东西,仁阳公主必定会派人找寻,老夫打算派人给她透个消息,让她追到中牟,然后……”
    “坐收渔翁之利?”姜留反问。
    “能收便收,不能收也要毁了秦天野在中牟的巢穴,若能借此机会翻查到当年肃州旧案失踪粮饷的蛛丝马迹,自是再好不过。”
    裘叔说得云淡风轻,姜留却听得激动。她盯着裘叔脸上纵横的伤疤,压低声音问,“您老看我能做点什么?”
    裘叔笑了,“姑娘一如往常便好。”
    六姑娘是二爷和少爷的逆鳞,触之必怒。所以只有六姑娘安好,二爷和少爷才能安好。
    爹爹一本正经地忙碌,哥哥半夜出府提刀报仇,她还安安稳稳地在府中当孩子,让姜留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自己也该快速成长,尽快能独当一面才行。姜留站起来,“好,我去转铺子。”
    别的做不了,她还是管好自己的铺子,尽量多赚些钱吧。府中处处需要用钱,只靠着三叔是不成的。
    姜留出了裘叔的小院回内院,途径习武场时,见姜宝正在遛得胜。得胜的命虽保住了,但却成了一匹提前退休的跛脚马,不能再供人骑乘。爹爹舍不得让它去拉车,依旧好草好料地养着。
    姜留倒背着小手看着胖了一圈的得胜,这个需要用银子养着,爹爹重新置办马匹也得要用银子,她得赚钱!
    “有了!”习武场北面的房间里,呼延图大呼小叫着。
    什么有了,这帮人躲在屋里赌钱?姜留皱起眉头,还不等她说什么,遛马的姜宝就不干了,冲着屋里大声喊道,“老呼,你别一惊一乍的,得胜都被你吓着了!”
    呼延图在屋里嘿嘿,“宝儿快来,有东西!”
    姜留倒背小手摇了摇头,向内院走去。姜宝把马交给马夫,进入房中又关好房门,才问道,“什么好东西?”
    “你看!”呼延图指着桌上从顾一朝身上的扒下的,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衣裳。
    姜宝捏着鼻子上前,发现衣裳里有一封信,“哪翻出来的?”
    “裤头里。”
    姜宝退开一步,“除了信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