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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天生就讨人喜欢,像三姑娘这模样如果生在了权贵人家,只怕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也不一定。但她是个庶女,可惜了。
折画给她掀开帘子,说道:“三姑娘,注意脚下别绊着。”
“诶,晓得啦。”
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阿曼忍不住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她敏锐的嗅觉再次闻到了沈方思身上的那种檀香味,阿曼眸子微亮,抬眼望去就看见了正端坐在软榻上的沈方思。
只听她轻柔地唤道:“三姑娘。”
她一袭碧色罗裙,起了身朝阿曼走了过来,袅袅婷婷,如画中的仕女,娴静淡雅。
她面颊略微清瘦,眉眼间带着几分病容,唇瓣没有涂抹口脂,是她自己的唇色,粉粉浅浅,就像是春日里的樱花,衬得她肤白如雪。
她是个很静的女子,从她的眸子里便能看出。
阿曼在心里默念“沈方思”这个名字,容止若思,言辞安定,或许就是在说她这样的女子吧。
“沈姑娘。”她话到嘴边的“沈姐姐”在看见她双沉静的眸子时,怂了一下,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过于亲近,省得招了她厌烦。
喜嬷嬷给沈方思的圆凳上垫了个软垫,又为阿曼倒上了茶水后,便和丫鬟退出了内间,在外候着。
阿曼主动地朝沈方思露出了一张笑颜,甜滋滋的,没有阴霾。
沈方思愣了愣,这人儿笑起来倒有几分憨傻,旋即勾起了唇角,用帕子掩了掩,声音微弱,道:“三姑娘找我有何事?”
阿曼还在心里斟酌怎么把自己刚做的甜药丸给她,就突然听到沈方思这么直白的话,让她尴尬地眨了眨眼睛,不得不说,沈方思真的是个很爽朗的人,也难怪轻而易举的就信了穿书女的话,因为像这种性子的人,真的,很、好、骗。
当然,阿曼对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恶意,就算骗,那也是善意的。在这世上,她唯独不会伤害沈方思。
“也没什么事,就是前些日子我见沈姑娘一直咳嗽,今儿个我便来看看你。”
沈方思对何府上的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的,就比如正房的嫡女,虽然娇纵但脾气不坏,至于庶房的,她倒是不多见,想想也是,身份有别,大夫人也不会喊她们来陪自己。那日自己见着这位三姑娘,还是因为何君安提了一嘴。
沈方思笑了笑,说道:“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这冬日里干燥得很,这咳嗽难免会加重,多谢你挂念我。”
阿曼见她眼眸温润,唇瓣微扬,心里头拿出甜药丸的底气更足了些,不等她再开口说话,沈方思倒是开始咳嗽起来了。
她微微侧身,柳眉蹙起,平静的眸光泛滥出无奈,她没有血色的脸颊因为咳嗽闹出了几分绯色,让阿曼看着心里有些难受。
藕粉色的手帕被苍白纤细的手指垫在唇边,单薄的背脊颤抖着,沈方思有条不紊地端着茶水润了润嗓子,并没有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咳嗽打乱了她的沉稳。
“抱歉...让你见笑了。”
“沈姑娘,我其实是带着药来见你的,幼时我也经常咳嗽,你别看我现在圆乎乎的,小时候我可瘦了,姨娘说我就像个黄毛猴子,当初大夫还说我养不活呢。后来姨娘日日夜夜的照看我,这才把我给养活了,这药丸就是姨娘喂给我吃的。”
阿曼的手里放着一个小瓷瓶,上面绘着一只猫儿,憨态可掬,虽然画工有几分笨拙,但极为灵动,看起来不像是外面店铺里会卖的物件。
沈方思望了望她,再望望瓷瓶上的猫儿,发觉一人一猫的眼睛有些相似,都是湿漉漉的可怜巴巴,她抿嘴笑着,问道:“这猫儿是你画的?”
阿曼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沈姑娘好厉害!这都能被你发现啊。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手特别巧,你看你看,我发髻上的芍药花就是我自己做的呢。”
她亲昵地凑近着沈方思,炫耀着发髻上的绢花,并不会让人生厌,只会觉得她是个心思单纯的。
沈方思被她急切的模样给逗笑了,急忙夸赞道:“确实手巧,你不说是绢花,我还以为你是从何处摘来的呢。”
这话阿曼爱听,美滋滋地翘起了嘴角,梨涡浮现,道:“沈姑娘,这药一点也不苦呢,我小时候都是拿她当糕点吃的呢。”
“啊?还有这事儿?”沈方思被她勾起了好奇心,眼神不由得就落在了她手里的瓷瓶上。
阿曼眼底掠过精光,可算是上钩了,就知道你是个嗜甜的,那日见面时就发现沈方思一直在吃那云片糕。
阿曼打开了瓷瓶,倒出来几粒玫红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味道,很好闻,只是沈方思竟然闻不出这是属于什么味道,这就更让她对这药丸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阿曼张嘴吃了两粒,说道:“嗓子痒就吃上两粒,保管你一天神清气爽。”
“噗。”沈方思忙用帕子遮住笑色,她摇头晃脑的,一副没长大的样子,再加上她说的这句好似招摇撞骗的话,就更让人觉得乐呵了。
“那我便试试看。”
入口即化,的确不苦,甜甜的,闻着没有桂花香,吃着倒有些桂花糕的味道,真是奇了。
沈方思也不会想着阿曼是来害她的,二人之间有没有什么仇,且算得上是第二次见面,别说阿曼吃了那两粒,就算没吃沈方思也不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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