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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婴低下眼来,瞧见姬安被压得软软陷下的一侧面颊,因为离得近,能看清瓷白肌肤上细小的绒毛。
齐婴眼帘垂落,抿了下唇角:我不是你娘。
姬安有些窘迫,随即解释道:我知道。
贴一贴怎么了?姬安理直气壮地说,又不会掉你一块肉。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了齐王耳中。
从侍卫口中听到这件事情后,齐王反而乐呵呵的笑了:兄弟间的摩擦不是很正常吗?
一转头就跟近侍说:之前总觉得齐婴太没有人气了,虽说他样样出众,但朕这心里总归是有芥蒂的,他性格似他母亲那般冷漠荒唐,倒失了人气,与他那群兄弟显得格格不入,这下好了,都学会打人了。
齐王身边的太监察言观色,也行之应和道:陛下英明,说的是。
等他回来,把这个给齐婴送去。齐王随手一指。
那几个宫娥端着的木盒里赫然是一块上好的玉璧。
大太监顿时瞠目结舌:陛下,这不是吴国献上的璧玉,难得之货,全大荒仅有此一块。
朕的长宁,如何配不得呢。
还有这块,给沂儿送去,挨了这顿打,朕晓得他心头也是委屈的。齐王悠悠叹了口气,但是打得愈欢,愈显得他们兄弟两感情深厚啊。
大太监及时道:陛下说的是,奴这就给两位送去。
夜里冰寒至极。
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落下。
外面下了倾盆大雨,姬安恍惚中感到床头有一个人影,仿佛在黑暗中静静的窥视他。
他的眼睛猛然睁开了,枕边放着的匕首陡然砸了过去。
匕首掉到了地上,却打了个空,露出了那个影子原本的原型。
原来只是一块幕布,背后挂着帘子,被外面昏暗的光影弄得像一个人影。
姬安蜷缩在榻边,手指抓着被褥,捂住了狐耳朵。
就像只惊弓之鸟一般,想要再入眠就变得很难了。
他努力不被这股情绪影响,但是却无法阻止从内心深处浮现上来的恐惧。
姬安慢慢坐直了,眼冒泪花地往四周环顾了一圈。
齐婴被一阵说话声吵醒,他依稀看到外面有两个人影在对话,便过去瞧了,其中一个人唰啦溜走了,另一个还在的齐婴认出那是他的侍从。
侍从讶然道:殿下不知道吗?门外有一个影子,一直在那边徘徊,已经很久了,我便问了一番,原是昭国来的那位小殿下,他说只是路过,一路过都路过那么久了,我就想着先进来请他喝口茶,毕竟我也在守夜。
齐婴推开了门。
姬安就站在屋檐下,不知站了有多久。
檐下雨滴滴答答,随着坠了下来。
姬安手里的伞低垂,雨滴顺着伞慢慢淌下来,他的手指略微抽动了下,看见齐婴出来了,转头就要走。
齐婴可能是刚睡醒,略为沙哑的声线带着一丝懒意,慵慵懒懒地阻在了姬安前头:见了我就走,下次还要再来?
姬安脸孔因为恐惧红了一圈,他难过道:我不敢睡,夜里太黑了。
那你来找我,我能帮你什么呢?齐婴极有耐心地问。
我没有来找你,我只是路过。说到后来,那声音越来越轻,姬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很小声地说,我怕我床边有人,像那次一样,我睡不着,我很害怕。
齐婴:那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姬安:你能不能把手拿开一下?
齐婴的手还撑在门上,意识到姬安说的是自己的手,真的如他所说,手放开了,霎时,姬安就从齐婴和门之间的空隙里钻了进去,连抓也抓不住。
齐婴才注意到,姬安的背后还背着一条被子,显然是有「被」而来。
那被子叠的四四方方,裹成了一团,两根带子从姬安的肩膀上垂下来,像一只背着壳的小蜗牛,哧溜一下滑了进来。
踩好点就开始铺了,动作也麻利。
齐婴眼睁睁看着他跑到自己的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圈,寻了地上的小小一角,动作麻溜地开始打地铺。
你。齐婴噎住了,半晌没能说出话来,就这一瞬的功夫,姬安就已经铺好了被子,缩了进去,捂得严严实实,连个脑袋也没露出。
地上这一条让齐婴无法直视:姬安?
这像话吗?!
如今还是丑时,万籁俱寂的,齐婴本身也很困,明明知道这时候应该把姬安弄走,但不得不说,姬安很会挑时间,丑时三点,大悲寺的青钟都困得冒烟了。
齐婴已经无暇将他赶走了,拖着困恹的步伐回到了床榻,想着明日再议,这一夜就勉强随便姬安了,反正也就一小只,可有可无的,缩在角落里怪可怜的,也不会影响什么。
才刚躺下去,隔了一会儿。
长宁君。
榻上传来有气无力的一声回应:嗯。
您缺儿子吗?
呃
我很能吃苦的,可以给你养老送终。
姬安毛遂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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